刘祁双手撑在沙盘木橼之下,看着盘内布阵问道:“要将珈蓝重新改防?” “嗯,布防要换但又不能大换打草惊蛇。至于细作恐怕不好抓,本将军想得是与其大费周章去抓细作,倒不如以静制动引出赤狄军。” 裴璃道,可她并不知道赤狄在哪儿,珈蓝城外只有几个牧民罢了。 “将军想怎么引呢?” 站在人群外踮脚凑脑袋看沙盘的长贵小声音的问道。 他只是小将士十五岁,常年跟在裴璃身边服侍她衣食起居没上过正经的战场,也没杀过人。对军事不甚了解,傻乎乎地有些孩子气。一众将领聚在一屋商议军务,他一个无名小兵一时没忍住插了嘴问。 裴璃清清嗓子,白了他一眼。吩咐长贵退下后,撑腰提了提精神才将珈蓝换防重新部署下去,闭关也比寻常往年早了一个月。 所谓的闭关便是秋后冬至前闭锁珈蓝至关沙、罗兰三城的出入关口,关外商旅一律禁止入关而来。关防上不分日夜加派巡逻兵士,偷渡出关或入关者一律格杀勿论。 这对关内百姓商贾无甚影响,只是苦了关外不远万里前来珈蓝求富贵的商队,冬至前入不了珈蓝一整个冬天便只能窝在黑崖口的破村风餐露宿,还要忍受胡人马贼的掳掠烧杀。 运气好的丢了货还能捡条命,不好的时常是人财两失,因而关外的商队都会赶在冬至前入关。 今年闭关早,届时免不了会有削尖脑袋钻营的人走门道要入关。 裴璃将守关的将士全换成了自己的心腹,一来是借机盘查抓潜伏细作,二来商队走门道入关少不了会一笔不少的收入。三来,她需要了解珈蓝西面拉玛雅塔大漠深处里的情况。 三日后,珈蓝城防之上。守关的兵士套着露絮的棉衣,外罩着冰冷的铠甲,手握着长矛盾牌威风凌凌地立于城头上之上。 城下是排这长队等待盘查入关的商队,皆是浓眉大眼,络腮胡的胡人,牵着长长地骆驼队驮满了来自异地番邦的奇珍异宝。 这些珍宝入城后将在珈蓝转手换成精美的瓷器锦缎再远渡大漠销去番邦之外,胡人的香料玉石由此流入中原内地供与王侯勋贵。 入秋后珈蓝很快冷了下来,北风似利刃一般刮得人脸生疼,在城墙之上巡视不过半个时辰裴璃甲胄上便起霜,呼出的热气在睫毛上结成冰霜。 伸手小心翼翼将白霜捻了后,她大大地朝空气中哈了口热气瞬间凝成白雾散去,于是她又伸手摸了摸甲胄上的冰霜才不可置信的感慨出声: “今年好似比往年冷得更早些了。” 跟在她身边的张超搓了搓有些冻麻的手附和,“是比往年冷的早,若是下雨更甚。夜里巡逻守卫的将士下值,铠甲里军衣都让冻成冰碴了。将士们穿的还是三年前的棉衣,这块还请将军费些心。” “嗯,我晓得。张叔,催周临的信我已连夜派人送出去了,只要他不故意拖延再有半个月粮草就会到珈蓝。只要粮草充裕,赤狄就算真的来围城咱们也不怕。” 说着,裴璃愁虑的往西边流沙绵延千里,寸草不生的大漠皱了皱眉头。 月明星稀之下,浩瀚的拉玛雅塔大漠如此的安详,可是大漠里有饿狼正在伺机扑来。 白日,在裴府裴璃已从关外而来的商队处得知大漠渗出有赤狄人出没,正在向着珈蓝而来。 其人数不得而知,像大漠连绵起伏不断的沙丘后永远也不知道那后面到底会走出几只骆驼来一样。也许只是一只游荡的落单者,也许倾巢而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