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沦为男人的玩物,卖笑卖身,染上脏病被丢到坟冢里活活等死……” 周临没说话,只是停替她擦茶渍的手。 “我……我只是觉得她们有手有脚,也许是不是可以有别的处置……” 裴璃的话没说完,周临便出声打断了她,“好了去把衣服换了,天冷别着凉了。” 裴璃听着他冷漠的声音,心一下便晦暗了起来。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人已经死了她还能怎么办。 入夜也不知因为李家姐弟之死太过于自责还是如何,半夜向来无梦的她做了一个十几年前的梦。 梦里,是教坊司的那座四方三层下楼,飞檐斗拱入云,有铺天盖地的灯笼染着烛火倒映在院底的水池里。 裴璃躺在池底,身上的纱裙像水草一般将她紧紧缠着。然后小楼里灯一盏一盏熄灭,眼前便入无尽的黑暗中。 她吐了气,又大口大口的吞咽着池水灌进口鼻胸中,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 手脚控制不住想要挣扎,可是被裙摆缚了。人淹在一片浅浅的水池中,被关在教坊司里的害怕消散的干干净净。 不知过了多久背脊有被尖锐的砾石刮破的疼痛,失去意识的她竟然又了知觉,感到有人淌进水里拖起了自己。 可是力气很小,只能慢吞吞挪动,背脊被砾石刮破,疼得睁开眼只看一个瘦弱的身影拖着自己下了地窖。 地窖里阴暗又潮湿,小木板上点着只半残的蜡烛。 “……为何要救我?” 裴璃看见了窝在角落里那个身上长满脓疮的人,认得她是教坊司里得了花柳病的妓子,过了明日就要被丢进黑崖口里的人。 “小姑娘既然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好好活着,能活多久便是多久,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女人说话的声音脆脆的,不一点都不像病入膏肓要被扔到黑崖口等死的人。 裴璃听说过这人,是京城里一个侍郎的女儿,父亲获罪处死没入教坊司。押送途中被衙差侮辱用刀划破了脸,没有容貌没有才情在教坊司里伺候的是最下等粗鄙的衙差。 可性子很乐观,不论受了多大的委屈都会好吃好喝的善待自己,从教坊司那方水池里救了很多不甘受辱的女子。 只是在教坊司再乐观豁达不受世俗所累,她还是被那些男人嫖客传了病。没多久身上便开始溃烂长满了疹子,人人避之不及。 裴璃湿漉漉的躺在地下没说话,那女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看我得了病,又要被扔出去等死了。可是,我一点都不怕。妓女,不过就是男女那档子事而已。为何要觉得屈辱,不过是些世俗纲常奴役女子的说教罢,有什么比得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说着她开始在自己就着微弱烛光在自己的衣服里逢夹层,将银票还有药粉都逢在里面,一点也不避着裴璃。 “他们都说我就要死了,或许吧,以后梁月就要在教坊司案卷里永远除名了。” 这话听着有些悲凉好像又有死后重生的怆然,裴璃意识不大清醒,也不过刚十五岁不太懂什么意思。 只是盯着那埋头忙碌的背影一直看,看得木板上的烛火灼痛了自己的眼睛。伸手去揉揉眼睛,指尖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睁开眼,眼前只有周临一张放大了的脸,身后是透亮透亮的莹雪日光。 “你醒了,还有哪儿不舒服。” 周临关切的问,紧张地打量着裴璃,生怕她有一不舒服自己没有发现。 “天……天亮了?” “嗯,已经是申牌时分了。昨日你去看雪受了风寒,夜里起了热一直睡到现在。” 裴璃还是有些迷糊,头有些痛想要伸手去揉。一下被手疾眼快的周临握住,“别动,头上有针。且再忍忍,一会儿便帮你撤了针。” 她还不知道自己半夜发烧,身边的侍女不擅长服侍人又听不见声音直到第二天人没起来,跑进掀开床幔一看才发现裴璃已经的昏迷了过去。 周临施了针后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