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怕疼。 但他同时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酷的人。 而很酷的人,显然不能怕疼。 不过他下意识的肌肉收紧,还是被姜西月注意到了,她看着韩雁回收紧的肱二头肌,再看这人哼都不哼一声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手上劲儿反而更大了。 她足足按了十分钟,掐得姜西月自己都冒了汗,才停下手,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交代道:“好了,淤血揉开应该就没事了,我刚刚摸了,你骨头没问题,顶多就是关节和肌肉要缓个几天,你今天回去先看看,不行的话明天我再给你揉一次。” 韩雁回抬头,恰好看见窗户玻璃的反光里,自己跟个古装剧里被轻薄了的小媳妇一样半露着肩,身后的恶霸还在继续动手动脚,顿时脸色又木了几分,虽然面无表情但动作极快地把衣服拉了回去,惜字如金地说:“不用了。” 他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充满红花油味儿的小房间,但刚起身,又止住了脚步,虽没回头,声音却传了过来。 “谢谢。”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逃开了。 剩下姜西月,坐在一片日光穿透玻璃的白晕中,轻轻乐了下。 这人,还挺有礼貌。 —————— 解决了隐患之后,姜西月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但架不住都梨有个好鼻子,她今天试图尝试公主范的半扎发,无奈扎得位置高了一点,不仅不公主,现在看上去跟个脑子不怎么好的西施犬一样,鼻子也跟着灵敏起来。 她嗅了嗅斜后桌,又嗅了嗅身旁的姜西月,露出了柯南的“马萨卡”表情,凑到姜西月身边,悄摸儿地说:“你俩有鬼。” 姜西月一点不带搭理她的,被她不停打量烦了,才言简意赅地反击:“可不是有鬼吗,有你这个讨债鬼。” 接着又祭出致命一击,盯着都梨的眼睛问道:“说到债,寒假作业的债,你还没还呢。” 都梨立刻把刚才这茬翻了过去,一心一意讨好起姜西月来,“好豆豆,刚开学,地主家都没余粮了,你就缓缓嘛。” “怎么,过年推红包的时候演得太逼真,把压岁钱真推回去了?”姜西月轻描淡写地发出灵魂质问。 都梨答不出来,只好嘿嘿嘿地装傻笑。 这是她对付姜西月的老招数了,姜豆豆看起来厉害得不得了,实际上护短得很,被她当作领域内的人,她嘴上再狠,心都是软的。 姜西月果然也就不再继续抓着这茬不放,开始专心做起作业来。 这才上完第一节语文课,她就开始写刚出炉的家庭作业了,倒不是她多热爱学习,而是她得赶着在放学前尽量写完,好给其他同学继续“贩售”。 也正是因为这份“副业”,哪怕一天的课终于上完了之后,姜西月还是在教室待了很久,直到送走了最后一批“顾客”,她才心满意足地收拾书包准备回去。 她对自己这个新路子相当满意,反正作业都是要写的,让原本枯燥的作业发光发热,顺便给同学们带来一些方便和帮助,简直双赢啊。 一向和她同出同进、放学都要一路粘着回家的都梨,早被她提前打发回去了,姜西月想起她回去前看着自己委屈巴巴的样子,心里头还冒出点愧疚来。 她一向是都梨中午搭伙的饭友、课间挽着手的尿友、放学回家的路友、课上讲小话的损友,现在自己倒撇下她了。 下次给她买点吃的补偿补偿,姜西月在心里暗下决定。 她背上书包出了教室,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长长的走廊里投下落日余晖,一切都被染成了昏黄的淡红,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影子落下一片小小的黑。 衬着她的影子的,是有些旧了的白墙,浅绿色的墙裙平行着延展开来,在她头顶,是一扇扇关好的窗户,伴着她脚步的前进而不断往后退出。 直到一扇打开的窗户下,姜西月停下了脚步。 从这扇打开的窗户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味道。 红花油味。 姜西月扭头看了看教室铭牌——“电脑机房”。 她挑了挑眉,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