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后◎ 为给舒沅用上这灵芝蛊,张旭从头一天一直忙到了第二日。 首先是把他的东西都搬到了园子里。他从前住的地方太破,且大院里闲人甚多,易有人打扰,不是个用药的好地方。张旭收拾好东西,不一会儿便来了侍卫,一趟便取完了第二天要用的所有物件。 其次,顾大夫与张旭探讨许久,又观察许久,才放心让张旭把这蛊虫用在舒沅身上。 顾大夫是从名师,且比张旭年长,但脑子比张旭灵光许多。顾大夫在房里考问张旭,像个再严苛不过的夫子。在顾大夫逼视下,张旭急得一脑门汗,答得磕磕绊绊,幸好没有出差错。 顾大夫不仅意图考察张旭的学问,也问了他师父的事。一问之下,才发现数年前与张旭师父有一面之缘。 张旭再难的时候也没想过随意处置灵芝蛊,可见是对故去的师父情谊颇深。顾大夫摸了摸胡子,拍了拍张旭的背:“明日好好干,莫要让你师父失望。” 张旭听了这话,更添了两分紧张。 除去这些,张旭还痛痛快快沐浴一番,把浑身上下的衣裳也换了。他穿上新衣走出房门,周云啧了一声:“还真别说,真有些神医的样子了。” 舒沅前一日见过梅晏之,从湖畔归来便照常歇息了,完全没有半分紧张。 直到坐在张旭对面,才有了些许实感。 舒沅吸了口气,伸出手腕,嗓音如常:“开始吧。” 在张旭真正开始动手那一刻,舒沅没忍住,还是别开了眼,不敢去看。 刻意没去看,但蛊虫钻入肌肤时那一刻的痛感还是十分明显。舒沅紧咬下唇,忍住了抽回手的冲动。 张旭在她手臂上涂上气味苦涩的药膏,然后终于空出手来擦了擦汗,如释重负:“成了。” 直到此时,张旭才发现舒沅不合常理的安静,恍然大悟,连忙道:“灵芝蛊进入体内的不适大约一两个时辰便会彻底消失。届时便消融于骨血中。” 舒沅面色苍白,勉强地点了点头,由人扶着回房歇息去了。 舒沅不是讳疾忌医的人,经年养成的习惯让她对身体的不适分外警醒。差不多三个时辰后,诸种不适便已消去,心底的些微紧张也逐渐淡去。 张旭道:“小姐不必有所顾忌,如平日一般行事便好。” 舒沅今日吃得很少,春桃见她缓过来,又和厨娘一道做了几样点心,前前后后地仔细照顾。 春桃见她脸色又红润起来,欣喜难掩。 舒沅问:“什么时辰了?” “快到酉时了。”春桃朗声答道,丝毫没看出自家姑娘的心事。 舒沅靠在软枕上,想合眼休息,但那个疑问始终萦绕于心。 迎雪庆仁虽领了吩咐,这几日不能出现在舒沅面前。但舒沅有心想找,也没费多少功夫,毕竟他们也不敢刻意去躲。 舒沅算了算,虽她牢记不能多思多想的准则,但这事实在古怪。 落月楼彩灯高悬,楼前车水马龙,自马车上下来的客人衣着光鲜,非富即贵。迎客的伙计亦是样貌齐整,熟稔地迎上去,两三句话的功夫便逗得来客笑开,随他步入楼中。 舒沅坐在马车上静静看了一会儿,锦帘下落,春桃犹疑着问道:“姑娘真要进去?” 这落月楼看着不是那些鱼龙混杂的玩乐之所,便是李家也常设宴在此处,便知道这里面奏曲表演的乐工舞者不同寻常。 在门口看了片刻,春桃发觉里面女客也有三成,便渐渐放了心。至少不是那等男子胡作非为花天酒地的地方。 舒沅转了转腕上镯子,没有半分犹豫:“当然要去。这不是寻常酒楼?有什么地方是我去不得的么。” 春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是闭了嘴,不安地眨了眨眼。 春桃平日可没少听人讲这些事,男子在官场上应酬,一场宴席下来直接带回一两个娇滴滴的舞姬娇妾也是有的。 太子殿下洁身自好是一回事,那其他人如何招待,便是另一回事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