靨,樱桃口半粒丹砂,狐犀齿一行贝玉,在漫天雪花中犹如仙子謫尘一般,让平素清雅淡逸的刘希淳也看得有些发痴了。 这也不怪刘王爷不矜持,毕竟这天地间春花秋月、落霞烟柳,甚至一旁的太湖风光,美则美矣,但又如何比得上女子情长时的眉如黛山、眼如秋水? 老欧和洛风在边上觉察到气氛变得有些旖旎,都识趣地避至一旁,老欧将绿綺琴取来之后便带着洛风沿着湖边漫行,不一会儿便不见踪影了。 洛霞见状,强忍着羞态坐至琴前,低眉信手轻拨调音,略试数音便已深感到这把琴的音色非凡。 刘希淳也抽出腰间紫竹簫,挪步至洛霞身侧,深吸一口气后,那圆浑带些凄绝的标志性簫音随着气息吐露悠悠地传出。 洛霞随即弹琴相和,未成曲调先有情,绿綺琴的绝美音色如柔滑丝绸自十指流淌出来。 两种乐音各具特色,相辅相成,时而簫随琴音,时而琴随簫音。 忽然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心领神会,天籟般的两音交缠作一束,乐音变得激昂高亢,如火凤飞天,穿云烈石,直上苍穹,似无尽头。 倏地乐音急止,随后转为婉转柔媚,自云霄间若霜雪轻轻落下… 两人似乎在合奏中才最能感觉到两心相印,心有灵犀的触动。在这青山作誓,碧水为证下,用心品味,一切景语,皆情语也。 紫竹簫鐘灵毓秀的风骨,绿綺琴风华绝代的韵味,两人以情为音符,爱为琴弦,奏响一曲倾城之恋。 对于此次江南之行,刘希淳心中或多或少都存有犹疑,但至少在此时,他对心中于倾城花及天下人之间作出的抉择,应该是深感无悔的吧? 美人不是母胎生,应是桃花树长成,已恨桃花容易落,落花比汝尚多情。曾虑多情损声名,幡然又悔别倾城,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天下不负卿? 年关将近,北京城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彷彿换上一身银白色的大氅。 这日,景王府中,景王刘载圳宴请吴世藩,席间歌舞齐奏,几名景王新蒐罗的胡姬身姿婀娜,曼妙的娇躯随着乐声起舞煞是好看。 美酒珍饌,此时两人已是酒酣耳熟,这景王阔嘴细眼,一身大红色厚袍遮掩着略为臃肿的身躯,此刻满脸通红,正兴致勃勃地和吴世藩聊着天。 忽然,门帘轻掀,一个略显着急的门子快步进厅,向刘载圳道:「啟稟殿下,黄公公到了。」 饮至微醺的刘载圳大笑道:「还不快快有请黄公公入席!」 却见黄凯满面愁容,缓缓走进屋内,向刘载圳拱拱手道:「咱家给殿下请安了。」 刘载圳起身拿起金杯亲自斟酒,递给黄凯道:「唉呀,公公不必多礼,外边天寒地冻,先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黄凯点点头接过酒来,向景王递个眼色,景王哈哈大笑向厅中一眾歌舞妓道:「你们先下去吧,孤有事要和贵宾商议。」 待屋内只剩他们三人,黄凯叹了口气,道出来意:「上次郭仁公子府上那几个从苍狼门聘来的武师失手了…」 景王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转头问吴世藩道:「小阁老,你不是说这次苍狼门的首席弟子亲自出手,就算没得手,也必定使刘希淳元气大伤吗?」 吴世藩还未开口,黄凯便抢着道:「别说元气大伤,据东厂厂督刘公公消息,这刘希淳的兰魂十三式只用一式,剑刚出鞘,胜负便定了,咱们可说是…」 黄凯说到一半见吴世藩那可怖的独眼正死死盯着他,便不敢再说下去了。 吴世藩心里暗骂:「郭仁那小子把苍狼门的乾坤刀吹的多厉害,让我在殿下面前出糗,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他…」 忽听一声清脆的响声,沉思中的吴世藩顿时回过神来。 「鏘!」景王把手中的金杯摔至地上,满眼通红,怒气混着酒意道:「一群饭桶!刘希淳,孤本与你井水不犯河水,本也相安无事。」 他拿起吴世藩的酒杯一饮而尽继续道:「奈何你一心向着三哥,我的好堂兄啊!从小你处处和我为难,那就别怪我不念同脉之情,只要是可能成为我争夺皇位的一切障碍,我必除之!」 今日异常寡言的吴世藩忽然开口了,他面露狡色向景王道:「殿下息怒,这次便由微臣亲自安排,保证让刘希淳死无葬身之地。」 刘载圳看着吴世藩一会儿,稍微冷静了下来后道:「好,这事就交给世藩兄了,靖嘉第一鬼才出手,我还不信他广陵王真就天下无敌了。」 黄凯点头如捣蒜,諂媚地将酒杯再斟满酒,举杯道:「那咱家便在这预祝四殿下和小阁老马到成功了。」 刘载圳接过杯来,阴阴地道:「解决了刘希淳,下一个便轮到三哥你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