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长史武君之碑”,是隶书。 “武君……”他念叨着,“三郎,《金石录》是否记载有?‘武氏有?数墓,皆在今济州任城县’之句?” 谢玄英记性?过人,立即道:“是。此地古为任城。” “果然!”晏鸿之知晓碑文的来历,愈发来劲,“或为武梁祠?!” 日头过了头顶,村民与?护卫才将?石碑弄出来。 墨点将?石碑清理干净,晏鸿之再亲自上?手,用白芨水涂抹石碑,随后铺纸。 这直接关?系到后面拓印的好坏,他轻轻拈着棉连纸,小心翼翼地铺贴,这是产自江西铅山的好纸,最适合拓印碑文。 晏鸿之做得仔细,半天才铺成,铺平后再沾水,耐心将?边缘包妥,以免松脱。 待纸张略微干透,再用墨汁拓印。谢玄英不肯再让他亲自做,代为刷墨,墨汁要不干不湿,正正好,因此要时时留心,颇费力气。 收工已是夕阳满天。 众人又回?到昨夜的村子,晏鸿之叫管家去寻人,打听石碑的来历。有?老者说,那边的山名为“武宅”,又曰“武翟”,进一步证实武梁祠的可能?性?。 里长的老妻与?女儿送上?饭食,不过一二蔬菜,一只炖鸡,还有?几个?鸡蛋。 晏鸿之心挂石碑,下午又喝茶吃点心,倒不是太饿,喝碗鸡汤,略用些蔬菜,便点上?蜡烛,欣赏新拓的碑文。 “果真是汉魏隶书。”他欣赏许久,心夺神摇,“去岁有?人送我一张《曹全碑》的拓印,原想?今年去趟郃阳,不想?此地竟有?如此遗珠。” 谢玄英称是。 晏鸿之又道:“明日开始,再叫人四下看看,可有?残碑遗漏。” 他应下,又劝:“老师今日吹了一天的风,早些休息才是。” 秋风萧瑟,在风里忙活一下午,确实吃不消。晏鸿之也不是不爱惜身体,笑着应下,唤墨点进来替他洗脚。 泡过脚,人也倦了,到底上?了年纪,没有?年轻时的精力,才沾枕便沉沉睡去。 另一边,程丹若略微洗漱,也早早歇下。但今日她没什么事,不过围观晏鸿之拓碑,是以不累,准备再看一集网课。 夜色渐深,不知何?时,外头下起星星点点的秋雨,“滴滴答答”打在瓦片上?,平添几分凉意。 山林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怪声,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在嚎叫,瘆得慌。 她看完一节课,正想?休息,忽而听见外头传来轻轻的响动,好像有?人在呕吐。 第50章 是心动 半夜三更发病最吓人, 程丹若一惊,赶忙披衣起身。 这户人家的屋子只有三间, 正中间是灶房兼客厅, 有两?个灶头,各通向东西两?边的房间。她住西厢,东边是晏鸿之?和谢玄英。 此时, 正厅的门开着, 有人扶着门扉,不知?在?做什么。 程丹若费力辨认:“谢公子?” “咳。”谢玄英深吸口气, 扭头道, “形容不雅, 程姑娘止步。” “你怎么了?”她一面问着, 一面已经上前, 低头瞅了眼。 果?然吐了。 谢玄英面色涨红,有心敷衍过去,又?知?不该讳疾忌医, 一时僵住。 “坐, 我去点蜡烛,为你切个脉。”牵扯到病情, 程丹若向来不容置喙,转身回屋,轻手?轻脚地拿来蜡烛, 放在?灶台上照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