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英皱眉,但老实地喝掉了盐糖水:“难喝。” “难喝也要?喝。”她口气平淡,动作却很温柔,还?顺手给他擦擦嘴角的水渍。 他反应巨大,撑起来把碗放到一边,强调道:“我?又没中风。” “习惯了。”程丹若抱歉地笑?笑?,“躺下。” 林妈妈的神?色渐渐缓和。 她记得,少爷进宫前,性子还?有点娇惯,毕竟是夫人的头个孩子,又是男丁,一下让夫人在侯府立住了跟脚。 照顾的时候,真是怎么小心都不为?过,他又自小好看,就算发?脾气,下头的人也乐呵呵的,真是眼珠子一样对?待。 可三岁进了宫,忽然?就懂事了。 生了病,不舒服也不吭声,仍然?读书练字,熬不住了,就自个儿躺着。她看得心疼,他却说没事,不要?声张,别让母亲担心。吃药也省心,再难喝的药,也会忍着喝下去,完全不用哄。 所以说,夫人才进门,她就不太喜欢。 家世样貌且不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对?少爷不够上心。 谁家媳妇连衣服都不帮相公穿一次的?早晨醒了,也是自己收拾自己的,衣服不帮穿,腰带不帮系。少爷待她好,她就像个玉雕一样,脸上笑?盈盈的,动作却冷冰冰的。 但自从来了大同,想法却变了。 林妈妈发?现,少爷不愿意同别人说的话,都愿意同夫人说。小夫妻凡事都有商有量的,总有说不完的话。 而夫人呢,好像还?是淡淡的,可该做的事从不含糊,能担事,愿意担事,两人不分?彼此,没有外?心。 这回少爷病了,更是亲力?亲为?,昨晚上,她就歇在厢房,隔段时间就听见起身?的响动,应该一夜没睡照顾着。 林妈妈想,夫人倒是有点拿捏男人的本事。 确实,对?男人一直都好,习惯了,以后也就不领情?,一开始矜持点,关键时候小意温柔一把,男人反倒会感动。 这点心机,还?在林妈妈能接受的范围。 女人往男人身?上使心眼,证明在意,在意就好。 林妈妈瞧了会儿,见少爷阖着眼皮睡了,也不进去打扰,吩咐玛瑙:“你在这边看着点,有事就寻我?。” 玛瑙满口应下。 屋里。 程丹若见谢玄英睡着了,便?把手抽出来,拿过毛衣针,继续织。 梳理清楚了手法,接下来就是无意识地肌肉运动。她越织越快,中午时分?,已经织出了大半个后片。 谢玄英这时才睡醒,看外?头太阳升得老高,猛地起身?:“你怎么不叫我??” 程丹若诧异:“叫你什么?” “你腿不疼啊。”他懊恼极了,揉着她的腿,“起来走?走?。” 她道:“缓缓就好了。” 谢玄英十分?后悔,本来只是想靠一靠她,没想到马上睡着了。 “我?已经好了。”他说,“你吃过午饭没有?” “准备吃。”程丹若放下活计,叫丫头摆膳,“你只能喝粥,最多?加一些虾松和腐乳。” 他:“……” 程丹若在这事上从不允许商量,自顾自吃了饭,监督他喝了两碗粥汤。 他筷子在菜碟上徘徊数次,也没敢下手。 连林妈妈都劝:“少爷,胃不舒坦,得饿一饿才好。” 谢玄英只好喝粥果腹。 但粥油能有什么东西,他吃过不到一个时辰就饿了。好在程丹若叫厨娘炖了蒸鸡蛋,放些干虾米,也是两口就吃完。 下午,施针,喝药。 程丹若摸过他的体温,感觉退烧了,但并不放他出去忙。 谢玄英道:“我?自个儿躺着,你去前面替我?办吧。” 她摇摇头。 他不由诧异:“这是为?何?” 丹娘可不是在意女眷干涉公务的人,怎的这时拒绝了? “事情?可以交给师爷,你身?边只有我?一个……家、家眷。”她清清嗓子,“反正我?最要?紧的是要?织毛衣,在哪都一样。” 谢玄英欲言又止了半天,默默扣住她的手。 程丹若掰开他,把他的手搁腿上,故作不耐:“都说要?织毛衣了。” 他枕着靠枕,手搭在她腰间,又小睡了一觉。 等到晚上,谢玄英表示,自己已经全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