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傻,母亲也会和他说大嫂、二嫂的?刁难,而且—— “魏家官至少司寇,假如魏家姑娘进门,就是家世最好的?一个。”谢玄英开口?,说了和柳氏一模一样的?话,“母亲很为你着想?。” 谢其?蔚变了脸色,强硬道:“三哥觉得好,当初怎么不争取?凭你的?本事,谁家姑娘都手到?擒来吧?” 谢玄英的?火气顿时上来了,啪一下怒放筷子:“有完没完?你嫂子好得很,我一点都不后悔娶她为妻,你懂个屁!” 谢其?蔚愣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个神仙一样的?兄长?骂脏话。 “你再敢拿她做筏子,别怪我抽你。”谢玄英面无表情地说。 好汉不吃眼?前亏,谢其?蔚的?头还没这?么铁:“不说就不说。” “这?次回家,好生念书,将来谋个差事。”谢玄英已经失去?了聊的?兴致,自顾自倒了杯酒,“吃饭吧。” 谢其?蔚张张嘴,却不敢说什么,闷闷喝酒。 谢玄英忍气维持着体面,和弟弟吃完了这?顿没滋味的?饭,头重脚轻地回屋了。 程丹若正在翻医书,见到?他来,诧异地问:“这?么早就吃完了?” “没什么好说的?。”谢玄英坐下,伸手要茶,“我醒醒酒。” 程丹若道:“饮酒不要喝茶,玛瑙,你去?问问厨房,醒酒汤好了没有,好了就端过?来,再打发人给四少爷送一碗。” “是。”玛瑙立时退去?,没忘记放下厚厚的?棉帘挡风。 谢玄英坐到?她身侧,搂住她的?肩膀:“丹娘。” 程丹若放下书:“嗯?” 他贴住她的?脸颊。 程丹若微不可见地叹口?气,没有推开他,反而捡起?旁边篮子里的?针线。 “织的?什么?”他酒意上头,言语有些含糊。 程丹若:“袜子。” 她受够了布袜子,今冬,长?宝暖的?织娘研究出了毛线袜子的?织法,有弹性,透气保暖,不用是傻瓜。 他收拢手臂:“给我的?吗?” “我自己的?。”她说。 谢玄英抿住唇角:“为什么我没有?” 程丹若:“你醉了。” “嗯。”谢玄英有醉意,可还没到?失去?神智的?地步,恰好处于意志力降低,行?为大胆的?阶段,“为什么我没有?” 和醉鬼讲道理是最没用道理的?事。 程丹若拉开炕柜的?抽屉,把羊毛袜子递给他:“礼物。” 谢玄英缓慢地眨眼?,有点迷惑:“早晨不是有过??” 今早刚起?床,程丹若就送了他一块手工制作的?肥皂,采用的?是慈禧的?医方,配料十分?豪横,什么檀香、木香、丁香,皂角、甘松、白莲蕊,还有麝香和冰片。 研磨成细末后,以?红糖水调合,香气浓烈,很适合冬日使用。 “我就喜欢早晚送一次,不行?吗?”她扬眉。 谢玄英弯起?唇角,拿过?羊毛袜:“我现在就要穿。” “不行?。”程丹若一把夺走?,“去?沐浴,沐浴完再说。” 他没动,把袜子套在手上把玩,扯扯,翻翻,看?来看?去?也不知道看?的?什么。 程丹若扶额。 幸好玛瑙及时端了醒酒汤来。 她给谢玄英灌了半碗,叫人烧水,让他滚去?洗澡。 在大同,夏天可以?勉强洗淋浴,冬天却不行?,普通人家都是铁锅炖人。富贵人家自然好些,有专门的?浴桶。 程丹若定了一个铜盆,里层贴上碎瓷片,底下有专门的?火道传热,防烫又能够保暖,冬天也能洗得非常舒服。 谢玄英在里头待了小半个时辰,出来时一身檀香。 程丹若感觉被一股馥郁的?香气裹住,好像夏日走?进花店,扑面而来的?香气。 “好香……”她说,“是不是太香了?” 谢玄英将她搂到?怀中,下颌抵着她的?脑袋:“没有,我还挺喜欢的?。” 同床共枕两年,哪里听不出个中涵义,程丹若道:“那最喜欢的?是什么?” 他道:“最喜赵清献公香。” 她问:“为什么?” “像你。” “是吗?”她略觉肉麻。 “嗯,你心里总有说不出的?苦意。”酒精的?放纵下,谢玄英说出平日鲜少直言的?真心话,“但给别人的?都是甜。” 程丹若抿住了唇角,半晌,道:“我给你的?不都是甜吧。” “没关系。”他抚摸她的?脸颊,“我不怕吃苦。” 程丹若别过?头,把脸颊埋在他肩窝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