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英已?经撩开?帘子,闻言却扭头?看她?,表情有点怪异。 程丹若:“?” “你第一次和我说‘早点回来’。”他?如实道。 程丹若板起脸:“我还没有说完——回来晚了我是不会等你吃饭的。” 谢玄英不信,又有点信,磨蹭了会儿才下车。 “回府。”程丹若“唰”一下放下帘子。 回到家中,里外?都?静悄悄的。 今天放了赤韶和金爱的假,她?们俩估计被金仕达带出去玩了。初中生么,总的有个假期。 程丹若脱下沾染了草色的披风,又换掉被泥土弄脏的裙子,发髻卸掉钗环,重新编成辫子,放松紧绷的头?皮。 再洗脸、净手?、喝茶,没多久,天就擦黑了。 酒店的伙计上门,将订好的晚膳送到厨房,厨娘检查过温度,见都?是热腾腾的才装盘送桌。 程丹若果真不等谢玄英了,直接动筷。 但略吃两口,觉得?还不饿,就吩咐丫鬟先放一放,晚点再用?。 玛瑙递上清茶:“夫人先歇歇。” “我自己坐会儿,你也累了,休息去吧。” “欸。” 玛瑙点上灯,纱罩拢住,光晕便朦胧绰约起来。 程丹若坐在窗边,看着晚霞,喝着清茶,脑海放空,什么都?不想。 夜幕降临,外?头?传来热闹的欢笑声。 她?侧耳一听,是金爱和赤韶,两个小姑娘都?不是大?家闺秀,笑声响亮,银铃似的清脆。 她?们欢快地走进?屋,向她?请安:“夫人。” “回来了。”程丹若笑道,“玩得?开?心吗?” “开?心。”金爱回答,“我们今天抢花炮去了。” 赤韶也答:“还吃了乌饭。” “那就好。”程丹若还想叮嘱两句,竹帘掀起,谢玄英回来了。 他?扫了眼两个女孩,脚步微顿。 金爱和赤韶的笑容也僵住了,规规矩矩地站定:“大?人。” “嗯。”谢玄英冷着脸,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们,名义上是义女,可都?是大?姑娘了,且没有血缘关系,干脆不多说话。 程丹若道:“玩归玩,功课不能忘了,赤韶的汉字写得?怎么样了?” 赤韶压力很大?:“我能自己写信了。” “爱娘呢?” 金爱道:“我读《论语》了,在练颜体,最近在和蕊姑姑学绣帕子。” “你们俩互相督促,不许放松,赤韶早些学会,我就放你回永宁探亲。”程丹若看看天色,大?发慈悲放过,“今天早些歇息,不许玩双陆。” “是。”两个女孩沮丧地应承。 “回去用?饭吧。” “是。”她?俩如蒙大?赦,慌忙走人。 室内重归寂静。 谢玄英换了个坐姿,肩颈松弛,明显随意起来,和她?道:“我现在觉得?,孩子也挺烦人的。” 程丹若惊讶:“你不是很想当父亲吗?她?们都?这?么大?了,有什么好烦的?” “同我想的不大?一样。”谢玄英拿过她?手?中的茶盏,慢慢喝了口,“像福姐儿那样的才好。” 福姐儿是谢大?的庶长女。 程丹若:“……就请安时叫你两声,白白胖胖,可可爱爱的?” 他?清清嗓子,知道自己说了傻话。 两个快及笄的大?姑娘,操心得?不过是她?们的学业功课、吃穿用?度,要是襁褓中的婴儿,还不知道得?费多少心血。 但从?前他?会想象外?出归家后,儿女绕膝的温馨,如今却觉得?,假如夫妻俩忙了一天,好不容易歇口气,却还要操心这?些,实在累人。 有得?必有失。 “我只?是觉得?,清净有清净的好处。”谢玄英道,“事情越来越多,你我越来越忙,独你我二人也够了。” 程丹若道:“你不怕冷清吗?” “衙门里要多热闹,有多热闹。”他?想起明日上衙,便觉头?疼,“不说了,今天过节,不提公事。” 程丹若也觉得?有些煞风景,便道:“好吧,吃饭。” 谢玄英故意问:“你不是不等我吃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