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数可怎么算啊?” 金仕达暗喜,他?开蒙快结束了, 再教经义就要露怯,遂抚须一笑:“也?罢, 为父开始教你?们算账。” 改语文课为数学课。 程丹若听说后,请孙秀才接替语文教学。 孙秀才是清平书院的学生,基础比金仕达扎实不少,四书五经都通读,最?近除了帮程丹若写公文书信,就在院子里读书,抽空教两孩子一点不难。 反正他?和金仕达一起住在隔壁的前院,本就是邻居,换教室也?很方便。 程丹若安排妥她?们的课业,也?默默松口气。 这年头,请个靠谱的好老师太难了。 没有好老师,怎么让那些?土司把子女?送过来?童生、秀才最?多开蒙,正儿八经地讲学,非得有个出名?的老师才好。 她?祈祷谢玄英在清平书院有所收获。 谢玄英在三日后回家?。 彼时已二更天,程丹若都睡下了,在被窝里拨着碧玺珠子数羊,忽而听见外头响动。 跟着是楼梯上轻而急促的脚步,以及谢玄英压低嗓音的询问:“夫人睡了没有?” 程丹若忙道:“我没睡。” 她?披上衣裳起来,推门?张望:“怎么这时候回来?” “安心,没什么大事。”廊下的灯笼照亮她?的脸庞,谢玄英吐出口气,“路上碰到桩意外。” 程丹若立在二楼栏杆处,发现前院有一排灯笼往隔壁去了,不由问:“你?还带了人回来?” 她?倏而期待,“有先生了?” “这就不好说了。” 她?莫名?其妙:“那你?带回来的是谁?” 谢玄英进屋换衣裳:“蜀中?才子姜元文,字光灿,你?可听过?” “义父好像提过。”程丹若仔细回忆,来了兴致,“你?怎么招来的?” 谢玄英道:“他?自己上的门?。” “自己上门??什么缘故?”她?真诧异了。 谢玄英一面沐浴更衣,一面和她?道明来龙去脉。 - 这事说起来,还真的相当离奇。 他?拜访完清平书院,在下司镇休息。此处在清水江边,设有不少码头,多马帮商会,交通繁茂,算是黔东南的一处商贸重镇。 而选在此处歇息一夜,是他?想在这儿买只狗。 下司有名?犬,名?为真龙犬,也?叫下司犬,乃是极好的猎犬之?一。 家?里只有麦子,多少冷清了些?,养只狗看家?守门?,也?能?热闹点儿。 因此,第二天上午,他?就预备去挑狗,结果一出门?,撞见好大一个热闹。 镇上有大户姓赖,借下司的地理优势做船只生意,赚得盆满钵满,家?中?的府邸高墙深院,十分气派。 然而,今天就在他?们家?格外气派的门?外,一个妇人正在产子。 当众产子! 她?的叫声凄厉哀绝,几似怨魂,下身血流不止,染红草席,周围的人一边看,一边指指点点。 “我知道她?,是船上老桥头家?的闺女?。” “怎么在这儿生?脏了人家?的门?楣,晦气。” “呵,你?知道什么?老桥家?的闺女?可没嫁人呢。” “竟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 “休要胡说,船上卖笑的女?子,何至于披麻戴孝在此产子?必有隐情。” “对啊,这女?子戴孝产子,哪有这样的道理?” “有碍观瞻、有碍观瞻。” “哇——血——” 人群吵吵嚷嚷,惹来深宅中?的家?丁驱赶。 他?们想把产妇拖走,拽着她?的两条腿往外拉,血液蜿蜒,女?子叫声愈发凄惨,心善的人忙阻止:“都看见孩子的头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她??” “滚!少管闲事!” 善心人畏惧赖家?,只好去扶那产妇。 但产妇不肯走,哭喊道:“我冤啊!!赖二打死我爹,强占了我又不肯认,我就要把孩子生在这!” “我们母子死在这里,做鬼都不放过你?个畜生!”她?一面哭叫,一面流泪,下身鲜血与污秽齐流,格外恐怖。 众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谢玄英在路边听见,眉头紧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