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周白都觉得岑冬是不属于他的。 不,应该说岑冬是不属于任何人的,即使他们俩是男女朋友。 她像是盛开在无人区的玫瑰,摇曳挺立,危险迷人,却又钩人眼眸,摄人心魂。 岑冬是以全校第一名进的市叁中。大大小小的各种比赛拿奖拿到手软。 父亲是本市知名企业家,母亲是小有名气的歌手。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城镇,一家叁口都是某种传奇人物般的存在。 周白还记得有一次本市的电视频道专门采访了岑冬一家人。几百平米的大别墅里,岑冬穿着一袭拖地白裙依偎在父母的身旁,面颊姣好,乖巧而温柔。 她有着所有人都羡慕的家世背景,也有着所有人都羡慕的成绩和面容,完美的像天边的一轮圆月。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所以周白从未想过有天放学,他骑着自行车路过那条逼仄小巷时,会遇见那个独自靠在墙壁上抽烟的岑冬。 她穿着白色的短袖校服,有一缕头发斜落下来遮去半张面容,指尖莹莹灯火,颤抖掉落。 肮脏街道,暗淡光影,却将一切都映射曝露,赤裸裸的,不留痕迹。 但岑冬没有一点慌乱,一点也没有。反而是他,在怔愣中从自行车上摔下来,他急急忙忙地抬起头,岑冬盯着他,后来忽然笑了。 长街漫漫,尽头有人影绰绰。小贩在街口贩商,懒洋洋地叫卖声被青砖红瓦削弱几分,再传进来时寥寥无声。 周白抬头,岑冬的眼中映着笑,却没有几分温度。 “好像被你看到了。” 他张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心底却在那一刹那间生出某个邪恶念头。 岑冬是所有人都得不到的红玫瑰,而如今自己误闯禁地,勘破她隐藏着的秘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有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筹码? 这个想法让他下意识地忍不住浑身颤抖,满身灼热和某种跃跃欲试的快感直冲天灵盖。 周白看见岑冬吸了一口烟,走近自己,然后吐出一口清白烟雾,烟味呛鼻,他一不留神吸了一口,被呛到咳嗽起来。 心里生出的那股邪恶念头攫尽他肺里的所有空气,他咳得面红耳赤,弯着腰不敢再抬头看那人一眼。 羞耻和黑暗在身体里挣扎,最终还是被后者占了上风。 周白逼迫着自己抬起头,看向她,“岑冬,如果你答应做我女朋友,我会替你保密......” 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周白在内心唾弃了自己无数遍。 他觉得自己此刻好像在接受某种审判,即使不耻却依旧偏要生出某种念想。 岑冬沉默地盯着他,只是眼里没了笑。 四周寂寥,头顶忽然传来粗嘎而嘶哑的鸣叫。两人循声抬头,暗淡的天色中忽然罩下一团阴影,落在墙头。 一只乌鸦在月光下抚顺漆黑的毛发。 再抬头时入目的是岑冬笑盈盈的脸,她倾身上前,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带着烟草味的吻落在他唇上。 “好啊。”这两个字吞没在两人细密的唇齿纠缠中。 夜色四合,头顶是一轮明月,像弯钩,针尖一样的细钩,能戳到人心里去。 后来周白才明白,阴晴圆缺是人生常态,况且月亮缺的时候总是多过圆润之时。 两人站在天台互相依偎,周白将岑冬没拿烟的右手牵住,十指紧扣,汗津津的湿润和灼热交缠。 他侧头去看岑冬,她咬着烟半眯着眼,风将烟雾吹散。 他忍不住轻轻的在她唇角啄了一下,鼻息喷在岑冬的脸颊上,惹得她发笑。 她问:“你到底是想抽烟,还是想吻我?” 周白伸手将她嘴里的烟拿掉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他盯着她,眼神暗灭,忽然倾身锁住她的唇。 “都想。” 下课铃骤然响起,欢快轻愉,学生们踩着铃声往教室外跑。茫茫一片的天地间,忽然闯入无数身影,热闹嘈杂。 周白歪头凑在岑冬的耳旁,寻着她圆润的耳垂咬了一口,鼻尖气息急促不稳。 岑冬的头发垂在耳尖,扫的周白的脸发痒,他直起身子,这才注意到她换了一头短发。 “你什么时候把头发剪了?” 岑冬用手捋了捋发尾,问他:“好看吗?” 他笑,“都好看,但我习惯了看你长发。”他捏了捏岑冬的指尖,白嫩嫩的软糯,“明天我有篮球比赛,你要来看我吗?” 急促的上课铃将静谧隔断,操场上无数身影踩着泥泞往教学楼奔去。天色暗沉一片,尽头似有风雨席卷而来,摇摇欲坠。 岑冬盯着他笑,半晌道:“好。” 市叁中高二有晚自习,上到晚上八点。 校门口被来接学生的家长堵得水泄不通,电瓶车自行车乱七八糟地停在路口,杂乱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