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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男人开着大奔从岑冬面前驶过。

    岑冬站在路边上,看着姜蔓朝她走过来,两人并肩一起往那栋别墅走。

    姜蔓从包里掏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点燃,她吸了一口,转头问岑冬:“你跑哪儿玩去了?今晚这么晚才回来。”

    岑冬面无表情,“你不也一样吗?”

    姜蔓被她呛了一声,也不恼,笑了一声。

    女士香烟称得姜蔓的手纤细,指尖莹莹的灯火点亮手上暗红色的指甲油,在黑夜里有股子妖艳的味道。

    姜蔓是以歌手出道的,作为一个明星,她自然知道女人在什么时候最勾人。

    岑冬看着她,隔着青白的袅袅烟雾,她像是在看另一个人,一个久远的人。

    姜蔓抖了抖烟灰,问:“怎么了?”

    两人站在路灯下,岑冬盯了她好一会儿,脑海中浮现出那男人的面貌,忽然出声问道:“妈,你不跟他离婚,是不是还在期待什么?”

    姜蔓的身子在黑暗中一颤,岑冬看见光下她眼角细细的皱纹,她这才惊觉原来岁月早就在她身上刻下了痕迹。

    姜蔓沉默了一会儿,将手里的扔掉踩灭,拢了拢稍显凌乱的头发,“没有,你想多了。”

    她头也不回地往别墅大门走去,留下岑冬一人站在黑暗之中。

    岑冬看了一眼地上那支烟头,回想起刚刚那个男人的面貌,二十五六岁的年轻模样,朝气蓬勃,骨子里都是不服输的味道,一眉一眼之间颇有岑利山早年的模样。

    她不知道除了这一点,姜蔓死守这么多年不肯放手的原因还有什么。

    别墅内灯火明亮,下人早已在餐桌上摆好了饭菜,岑利山坐在主位上,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来坐下。

    姜蔓慢悠悠地走到岑利山对面坐下,低头喝了一口汤,抬头冲站在一旁的下人道:“这汤味道不错啊。”

    岑冬沉默地看着两人。

    岑利山面色有些阴沉,“你以后要玩别在家门口玩。”

    “家?”姜蔓笑笑,喝了一口红酒,“什么时候这栋空空荡荡的房子也算家了?”

    饭菜早已经冷掉,叁个人各吃各的,岑冬只觉得味同嚼蜡般,胃里被冰凉的饭菜惊的难受。

    草草的结束掉家宴,岑利山头也不回地开着他那辆宾利走了。岑冬洗了澡出来,发现姜蔓正坐在沙发上喝红酒。

    姜蔓半眯着眼,脸上有淡淡的潮红,似乎是醉了,她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朝岑冬走过来,伸手去拉她,“来来来,冬儿你过来陪我喝点酒。”

    冬儿。

    这个称呼让岑冬一瞬间有些恍惚。

    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姜蔓才会这么叫她,那时候他们并没有住进这样宽敞的别墅,叁个人挤在一间几十平米的小屋里。

    那时候岑利山还只是一个小业务员,每天在外面跑业务,而姜蔓呢,刚刚出道,已经小有名气,但她愣是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固执地选择了自己爱的人。

    每到傍晚,姜蔓就会站在门口等他,一直到那辆破旧的小面包摇摇晃晃地闯进她的视野里。

    夕阳缓慢下来,风吹起她的裙摆,像一朵年华的盛开。

    每一个黄昏,她把一盏灯点燃。

    她把灯点燃。

    只是怕一个人看她,看不见。

    可后来即使她依旧亮着灯,那人却再也看不见她了。

    热到极致的时候,窗外忽然下起了暴雨。先是淅淅沥沥的,几秒后倾盆而至,炎热在一瞬间一扫而空。

    偌大的雨声将夜里所有声音都掩盖过去。

    姜蔓将最后一杯红酒喝完,醉倒在了沙发上。岑冬把她一不小心吃进嘴里的头发撩开,又叫下人拿了一床毛毯下来盖在她身上。

    她脸上精致的妆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花了,露出略带疲惫的面容。

    岑利山一无所有的时候,姜蔓爱他。

    而如今他腰缠万贯,两人却形同陌路。

    曾经绽放的年华,终究还是在这一刻倾塌了。

    岑冬看向窗外,一道凌厉的闪电划过漆黑的苍穹,一大半的天空被惊亮。凛冽的风雨将过往都冲刷干净,不留一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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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个黄昏,她把一盏灯点燃。

    她把灯点燃。

    只是怕一个人看她,看不见。”

    这句话出自余秀华的《手持灯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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