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伊斯来到她身旁,拿出沾了水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她的额头,将沾有血跡的伤口清理乾净,伴随着他的动作不时传来一阵阵的细微刺痛感。 「稍微忍耐一下。」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卡莉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绑架自己的帮兇,而且还用暴力打昏了自己两次,她却一点也不紧张,没有想要逃跑的衝动,反而还放松地闭上了眼睛。 在这个未知的陌生环境,她很庆幸有诺伊斯陪在身边,因为她总有种直觉,诺伊斯不会伤害她。 但诺伊斯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卡莉正在神游之际,她忽然听见了耳边传来诺伊斯的声音。 「手臂受伤了吗?」 轻轻的声音不怎么大声,但却清楚地传达到了卡莉的耳朵里。 语气虽然冰冷,但却有藏不住的温柔,诺伊斯就像平时见到那样绅士有礼,不像是个绑架犯;好像这边不是幽暗的地下室,而是日常的学校。 卡莉的喉咙乾哑疼痛,张开了口但却无法说清楚,她只好改用微微点头回答诺伊斯。 诺伊斯开始检查起她的手臂,这让她感觉有点痛,不禁皱起眉头。 「手臂脱臼了,帮你移回去会很痛,你忍得住吗?」 啊,果然脱臼了。 当初摔落楼梯时,首当其衝的就是手臂,她自然而然就用手去阻挡坠落的衝劲,这么一摔手臂果然出问题了。 卡莉一咬牙,点了点头,再痛她都得忍,不然她就没有办法逃出这个地方,手臂痛成这个样子,她连站起来都有困难,更何况是还要爬上楼梯。 诺伊斯轻轻点了头,然后开始手上的动作,那熟练的动作让卡莉觉得诺伊斯简直就像是医生一样。 难不成诺伊斯还会医术吗? 卡莉没有把问题问出口,因为这仅仅只是闪过脑中一瞬间的疑惑而已,但她却听见诺伊斯自顾自地说起话。 「没什么,只是有照顾过受伤的患者,稍微学了一点。」 「!」 就连在黑暗中诺伊斯都能准确无比地读出卡莉的心声,这让她不知道该惊讶还是庆幸,或者是感到害怕。 但没有多馀的时间让她东想西想,远远大过于她预期的疼痛感在剎那间爆开,手臂传来的痛楚大过于她坠落楼梯时的痛感,她全身狂冒着冷汗,咬紧了牙关、然后再咬得更紧,咬得牙齦都感觉肿胀。 不知道过了多久,卡莉只觉得忍耐痛苦的时间长得可怕,每度过一秒都需要喘好几口气,背后冷汗涔涔,早已将衣服浸湿而变得湿冷,又冰又冷地黏贴在她背后,增加了她的不安感。 牙关已经咬到牙齦发痛,都快以为自己牙齿要断了,但是这样的疼痛跟手臂比起来,简直是不足为奇。 「你先调整调整一下呼吸,深呼吸几口气比较不会痛。」诺伊斯停了下来,「手臂就快归位了,还能再忍耐一下吗?」 卡莉依言照做,果真比较不会痛了。 虽然脸色惨白,也料到自己脸色一定非常难看,但她还是勉强扯了下嘴角,也许笑得很丑,但是她不在意。 「谢谢你。」 卡莉发自内心地说出这三个字,喉咙乾哑的声音很难听,但她猜诺伊斯应该听得出来她在说什么,因为她看见了诺伊斯偏过头,虽然不太明显,但是明显在回避着她。 最后果真如诺伊斯所说,没有花太多时间手臂就乔好了,撑过了最剧烈的疼痛感后,现在卡莉全身放松下来,只觉得一阵无力的虚脱感如同猛烈的海浪潮她袭来,将她全身都吞入那沉重的海水里,她忽然觉得有点昏昏欲睡,眼皮变得异常沉重,想要睁开都需要靠意志力才能克服。 诺伊斯至始至终都没有说明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只是静静的治疗完她,然后站起身来就要离去。 卡莉朝诺伊斯伸出另外一隻没受伤的手,想要挽回他的脚步,但诺伊斯却没有回头,逕自走上了楼梯。 全身都沉重得彷彿铅块,她完全移动不了身驱,就连伸直的手都渐渐没有了力气,而垂软在身旁。 眼皮无法控制地缓缓闔上,儘管她极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但最终仍宣告失败。 身体恍若坠入一潭幽暗的死水,全身的力气都被吸收殆尽,她能做的只有任由身体坠落,陷入更深的底部。 在意识消散前,在她脑海中的残影是那彷彿在黑夜中闪耀的美丽银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