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揪着共党不放,这违背了常理。何况中国现在需要的是建设,而不是战争,您不学朱元璋的广积粮,反而要大规模发动剿共战争,这更违反了理性,除非您另有图谋。 当然,我们的情报都来自公开资讯,所以只能就不合理的事情加以推论,对与不对,您应该比我们更清楚。」王绍屏把后世对他写的日记分析和有关解决共党影响力较合理策略的推演,一股脑都倒出来。 委员长这时笑了笑:「那我还真得见见这位专家,他叫什么名字?」 「米娜!米娜女士!」王绍屏把后世欧美研究中国抗战问题的专家名字搬出来。 「想不到我构思良久的策略,竟被一位女士一眼看穿。」委员长有点沮丧的说。 「也不是一下子,她是率领一个团队研究了好几个月。她认为如果您不是对抵抗日本侵略完全没有信心的话,您构思这个策略并不好,而且可能导致国民党失去政权。」王绍屏把后世发生的歷史,直接套上专家的推论。 「哦?哪里不好?」委员长再度被吊动了好奇心。 「撇除日本侵略的问题,战争会带来短期和长远不好的影响,其次对共党的壮大也提供了温床。」王绍屏简单做了结论。 「是吗?」虽然委员长的脸色平静,但声音却有点颤抖。 「先讲经济问题,目前国府收入不到一千五百万元,支出快要两千万,绝大多数是军费,我们没有军费的详细资料,但他们推估不会低于一千五百万,以这个速度,加上战争支出,我们的专家预估,在今年年底公债将会超过一兆四亿万元,全中国四万万老百姓每人每年还一元,也要三年才能还完,很可惜很多人连一元都没有,有钱的也不见得会多拿出来给政府。所以光是财政赤字就把政府拖垮了,何况这种赤字不是好的赤字,只有破坏没有建设,根本无法回收。 战事发生过的地方,要恢復原有生机与繁荣,通常要超过十年或更久的时间,如果委员长真的是打算把共党驱向西南,那会有多少省分、多少县市被打烂?之后重建要花多少钱?又有多少老百姓会认为这是为他们好? 刚刚委员长说剿共是为国民党留下基础,试问毁掉一个人的家乡,他还会投票给破坏者吗?民国讲究的是三民主义,对民主主义来说,无论训政多久,未来还是要选举的;共党要成立的是无產阶级专政的苏维埃,那是不用选举的。光是破坏这件事来说,对共党没坏处,他们本来就是造反者;对国府的未来来说,对于还政于民之后的选举不利,最后谁会占便宜呢? 再讲讲共產主义滋生的根本结构,这是个思想上的问题,问题的根源不在人,而是在于环境,如果还是有为富不仁的地主收高地租,政府又抽高额的农业税,即使没有共產党,吃不饱饭的农民还是像歷史上的飢民一样会造反,共党只是提供了思想指导、理论基础罢了。工商界也是一样,如果只会盘剥员工,那么工人还是会反抗。马克思是社会病理学家,他看到的是社会现实,不是凭空想像;只有他提出来建立共產社会的解决方法才是幻想。 现在把共党困在江西,如果委员长能全力发展周边经济、推动土地改革,甚至能像国外一样废除农业税,共党不灭也得亡了。一旦驱往边疆或西北,那可是穷人遍地的穷乡僻壤,万一加上对日作战,中央对沦陷区控制薄弱,那么就给他们更大的发展空间,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我以前读过元朝张养浩的潼关怀古,其中『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闕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几句话让我感触很深。 我诚挚地希望委员长勿忘从政初衷,唯有国家富强,才能彻底拯救国家,完全復兴民族!」 委员长听完王绍屏一席话,颇有感触,但剿共准备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他替自己找了心理上的藉口,问说:「日本的问题不能解决,大西南还是得想办法掌握。你知道吗?我们自己沙盘推演,华北撑不过三天,沿海撑不过两个月,而且大部分日军浪费的时间,还是花在交通运输上。我们的军队比起日军,根本就是扛起枪的农民。」 「委员长,如果这次热河战役的结果,能让您有点信心的话,您能不能考虑我刚刚的建议呢?我协助东北军把日本人堵在东三省,您把握时间把资金投入建设,虽然您已称王,但能不能广积粮呢?对共党围而不打,不要让他们到处流窜,让富裕的生活和时间来消灭他们。」王绍屏依然坚持他的理想,把条件说一遍。 「好!我答应你,先等热河的结果,江西暂不进攻。」委员长豪气地答应,反正只是拖延一段时间,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我们打勾勾!」王绍屏对于这件事是坚持到底,希望再次确认委员长的承诺;但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只见委员长脸色整个发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