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恨不得杀了他。 她说:表嫂,我曾对你不好,但孩子他是无辜的,我愿意拿我的所有去弥补我犯的错,但求你帮帮我。 丧子之痛,王婷似是有些疯癫了。 若王婷所言属实,这对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而言,确实太过残忍,但她只是内宅女子,纵然替她不平,也做不了什么。她前日隐隐约约将这一层意思透露给了婆母,婆母不也思忖了半晌,只是叹了口气,便再也不提此事了么。 更何况,王婷曾害过她不止一次,便是如今,亦不见得对她存着善心,她孟清词又不是圣人,做甚么要帮一个曾经害过她的人呢?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然而,圆圆,圆圆,这个名字宛如一个魔咒,时不时在她耳畔想起。 且若是这么置身事外,终是良心难安,尤其是,她也曾经是一个母亲。 清词忽然伸出lijia手,在虚空中做了个拥抱的姿势,随即又淡淡地一笑,自己在想什么呢? 寂静的夜里,唯有雪落的声音。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再醒来的时候,清词发现自己只穿着单衣,站在一片迷雾重重的树林里,有小女孩儿稚嫩清脆的笑声穿过迷雾:“娘亲,猜猜我在哪儿呀?” “你在哪儿?”她启唇文,这管声音她莫名的熟悉,虽她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也不知她为何唤她娘亲,但仿佛这对她而言,是个很重要的人,然而四周被雾霭笼罩,她根本辨不清声音来自何方。 倏尔,她听到女孩儿催她了:“娘亲,你来找我呀。” “娘亲,你快找我呀。”“娘亲......” 小女孩儿一声接一声的催促,令她不由自主地无比焦急,手心都沁出了薄汗,然而走了很漫长的路,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到后来,只听到那小女孩儿的声音带着哭腔问:“娘亲,你到底在哪儿呀?” “你不要沅沅了吗?” 是沅沅,空荡荡的心间顿时清明,她想告诉她娘亲没有不要她,却发不出半分声音,她看到远远有一束光射来,迷雾中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却背对着她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树林的尽头。 “沅沅......等等,”一刹那清词的心仿佛被摘了去,她跌跌撞撞地去追,却怎么也追不上...... 萧珩深夜归来,眉间亦覆了霜雪,他不欲惊扰妻子,挥退了迎上来服侍的知微,打算去净房沐浴后便休息。 然绕过屏风,他仍忍不住看了眼那罗帐低垂的拔步床,她,应是已睡了罢。 他自嘲一笑,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一个哪怕是勉强敷衍的解释,一声哪怕是虚情假意的问候,可是,她都吝于给予。他不回府,她便不闻不问。 两日来,萧珩只觉胸中郁堵难疏,闷闷的难受。 他正要抬脚离开,忽然听到妻子呼吸急促,带着哭腔唤了声什么,终是忍不住大步走过去,掀开帐子问:“怎么了?” 榻旁小几上放了一盏掐丝珐琅琉璃座灯,上面画着蟾宫折桂,一只玉兔隐在桂树厚,萧珩认出这是孟清词的陪嫁之一,因她的生肖便是属兔,本是素日看惯的物件,今日却因了这寓意而让他长眉微挑。 须臾,他的眸光微动,忆起清词的生辰便是近几日,去年她的生辰,他在北境,只着人送了贺礼,今年,是他陪她过的第一个生辰。想到此处,心便不由自主软了下来。 他垂眸望着清词,柔和的光线下她满脸的泪,口中一边低低唤着“沅沅”,一边泣不成声。 萧珩浑然未觉,为何听到这个名字,他脑中自然而然的反应便是“沅沅”二字,而不是同音的“圆圆”或“元元”等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