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袖子。 华音便有些得意:“多亏了芸妹妹点拨了下,这眼睛才绣得如此传神,如今且不敢放那猫到这屋子里来了,因它进了,便要往绣棚上扑,非要跟这只假的一决雌雄。” 众人大笑之间,顾纭知华蕊有话同她说,悄无声息先出了屋子,不多时,华蕊也脱身出来,拉着她的手道:“就知道你机灵。” 顾纭笑了笑,便听华蕊将宫中来人之事先说了,又解释道:“贵妃盛宠,公主也不敢十分驳了她的面子,只你原先便是从宫中出来的,那些规矩我不说你也熟悉,不过两三日,绣好了那翟衣就回府。” “赶得上过年,我们都等着你。”她言辞之间,已将顾纭视作了公主府的一份子。 顾纭长而微卷的睫毛轻轻扇动,一双清且灵动的丹凤眼便看了过来,她柔声一笑:“多谢姐姐想着我,我知公主的难处,若进了宫,便只安安分分听着娘娘的吩咐,不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的。” 华蕊感动顾纭的知情达意,握了握她的手:“你放心,都打点好了,若日子晚了,公主便去宫里要人,就不信贵妃娘娘能扣着你不放。” 顾纭先去换了衣裳,才随着华蕊去公主的正院。 嘉阳公主端详了一番,眼前的女子着一件缃红色如意云纹立领琵琶衫,衬着同花纹素色千水裙,袅袅婷婷,虽淡扫蛾眉,但唇上却点了口脂,整个人雅而不俗,又透着恰到好处的喜庆。 暗赞顾纭的通透,她素日怎么低调怎么来,虽赏了不少衣服,也未曾见得她穿过,然今日却颇有几分华丽。 她见顾纭梳了厚厚的刘海,刻意将容貌掩了三分,指点道:“你是我的人,只管大大方方地走进去,也不必遮掩。” 众所周知,嘉阳公主好美人,府里服侍的人,不论男女都姿容上佳,如今也省了口舌解释。 顾纭拜谢:“公主的一番心意,乐芸铭记于心,此番必牢记公主嘱托,谨言慎行,以期早日归来。” “去吧。”嘉阳公主颔首。 * 顾纭的心情其实并不如面上那般平静。 她下了轿子,站在一角朱红宫门前,巍巍宫墙绵延,汉白石甬道似无尽头,令人只觉一抬脚,便要迈进那不见天日的深深宫闱,从此再无自由身。 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惶然之感,难道这九重宫阙,便是她此生逃脱不了的宿命吗? 黄内监甩了甩拂尘,笑了声:“纭姑娘,且随咱家进去吧。” 据说便是这年纪轻轻的姑娘绣的《瑞鹤图》,令圣上龙颜大悦,褒奖了一番嘉阳公主的孝心,他虽未亲眼见过,但自家眼高于顶的娘娘回来也赞了几句,可见是有几分本事在身的。 虽不知娘娘是何心思,非得把她宣进了宫来绣礼衣,但娘娘自有她的用意,做奴才的哪敢置喙呢?只老老实实照着主子的吩咐就是了。 是以他对顾纭并无多少怠慢,一径将她带到启祥宫复命。 启祥宫,是东西六宫里最富丽堂皇的宫殿,雕梁绣柱,飞阁流丹,盖因这里住着天子心爱之人,相识于微时,与他青梅竹马的远房表妹林惜柔,如今盛宠无双的林贵妃,且这位贵妃还诞下了天子的长子祁王,后宫之中,便是当年元后在时,亦有意避其锋芒。 顾纭在宫中时,服侍的是老太妃,老太妃一辈子无儿无女,等闲不出宫门,一应宫宴也极少参加,再加上顾纭有心不现于人前,是以对这位宠妃,也不过远远瞥见了一二面。 印象里,是每一出现,便被前簇后拥,雍容华贵的一代佳人。 如今她随着黄英,迈进了金碧辉煌的启祥宫正殿。 因是冬日,殿中铺着厚厚的宫毯,毯上绣着“鸾凤和鸣”的图案,大片大片的牡丹花开如锦,绚丽灿烂,然这牡丹,鸾凤却是正宫方能使用的图案,启祥宫中便这样堂而皇之地铺在正殿里。 紫檀槅扇后,一道道鲛绡帘宛若轻云,在午后的日色下银光流动,角落里硕大的鎏金青鹤转顶香炉里,沉香渺渺,甜而不腻,旖旎而荼蘼。 重重珠帘后的宝榻上,斜倚着一个云鬓高挽,华服大袖的丽人。 顾纭并不敢多看,安安静静跪了下来,行了拜礼,她垂着头,只微微抬眸,目光落在自己身前斜上方的宫毯上。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她才听到一声慵懒而娇媚的声音道了句:“规矩挺好的,起来吧。” 黄英附在林贵妃的耳边低低道了几句,林贵妃便笑了,据说她早已年过四旬,但单听声音还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柔:“怪不得呢,原就是宫里出来的。” “抬起头,让本宫瞧瞧。” 顾纭先谢了恩才抬起头,珠围翠绕中,林贵妃缓缓坐起身子,打量了片刻,便走了下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