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之再三,赵剑将心里想的一番话组织了一下语言,劝道:“夫人,您累了一夜,不如换属下来照顾世子。”他为了宽孟清词的心,又道:“先前在战场上,世子受过比这还严重的伤,也都好了,夫人放心,世子保管很快就醒了。” 话音未落,孟清词淡淡的目光望了过来,她问:“你说的是真的?何等严重的伤?” “什么真的?”赵剑一愣。 “便是,”清词咬了咬唇,“便是世子在战场上受过比这还重的伤......” “那是自然。”赵剑大大咧咧道,“世子第一次上战场时,便失了踪,郡主带着咱们从死人堆里把他扒了出来,都以为他没气了,后来竟又缓了过来;还有一次,北戎二王子的箭都射中了世子的心口,亏得世子用手挡了一下,只差一点点就是心脏,世子手腕上如今还有一块伤疤。” “再有一次,世子腿上中了箭,那箭淬了毒,若不是救治得早,双腿差点就废了。” 赵剑讲得兴起,并没注意到孟清词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昨夜对她来说已然惊心动魄,萧珩的胸膛上被锋利的武器划破了一个血洞,她从不知道,一个人身上可以流出这么多的血,仿佛他的生命也在这样一点一点的流失,她忍着头晕目眩,认认真真跟着太医学怎么包扎,怎么换药,等到亲身去做的时候,手却忍不住颤抖。 一旁的许舟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赵剑的滔滔不绝:“夫人,别听他瞎说,世子智计无双,且通常都是坐镇主帐,运筹帷幄,极少需要亲身涉险,夫人无需忧心。” 许舟睁眼说瞎话,却反过来倒打他一耙,赵剑几乎惊了,下意识地要跳起来反驳,哪一次作战,世子不是身先士卒,然接触到许舟告诫的目光,他才蓦然想起,世子夫人,和他之前在边境见过的武将夫人是不同的。 世子都从未想过将夫人带到北境,他竟敢在夫人面前描述战场那血肉横飞的血腥场面。 于是他讪讪住了嘴,在孟清词疑惑的目光中,挠了挠头,匆匆道了一句:“武将就是这样,青山埋骨,马革裹尸,便是归处。” 许舟无语望天,赵剑这句话,与其说了还不如不说。 夫人却似乎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她挥了挥手,道:“按着世子昨日的吩咐,你们各自去忙罢。我照顾世子。” 萧珩确实是一个意志强大的人,便是在昨夜那种情形下,亦强撑着安慰了她,有条不紊地指定了人手,吩咐下一步的计划,然后......才安心地昏了过去。 许舟和赵剑离去后,清词又请同样熬了一夜的太医去隔壁屋子休息,她才握着萧珩的手,伏在床边,痴痴地看着那苍白的俊颜。 她所熟悉的琴棋书画诗酒花,精致闲雅的日子,并不足以让她做萧珩合格的妻子。 此时,提起大周知名的将领,世人更多的是想到萧珩的父亲,老定国公,而提到萧珩,不过是称一声“少将军”,然而,世人不知,萧珩才是大周未来最耀眼的一颗将星。 他似乎很喜欢京城的日子,可经历了一世的孟清词知道,他的心不在这锦绣繁华里,他的目光越过关山,长久地驻留在北境沙场之上,从未离开。 前一世,在她临终时,萧珩已然是名将了,他抗旨去肃州,不但救了赵璃月,还生生扭转了乾坤,将一场注定失败的战役变成了大捷,虽然她未亲眼看到,但她相信,此一生,萧珩必能实现自己踏平北戎,安定边疆的宏愿。 这样的他,需要的是可以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妻子,而不是她这样的温室娇花,风雨来袭,便不知所措。 不是他不好,不是她不好,是这一场错配的姻缘,起于樱花初绽时,她的一见倾心,终于一场落雪中,她对自己和萧珩的清醒认知。 便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