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时挂上的红绸还在微微晃动着,只是那颜色已然晦暗许多。 “来人。” 随着钟芫的传唤,几个小內监匆匆而来。 “去把那红绸取下来。” 小內监闻言立刻去找长梯,几个人年岁不大,却机敏能干又能说会道,钟芫偶尔会给他们一些赏赐。 这些年来,钟芫在宫中虽没攒下什么积蓄,但是平日打点宫人的开销却一分也没少过。 “芫姑姑看下可要换新绸子上去?” 小內监站在长梯上询问,钟芫闻言摇了摇头,然后把人招呼下来。 “行了,去休息吧。” 从树上下来的小太监却一脸苦笑。 “哪里能休息,小的还得去寇大人那边照看着……” “去休息吧。”钟芫说着抬手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 “我去就好。” 寇承是被带回宫里的第三天醒的,具体如何钟芫并不清楚,因为那边太安静了,安静的仿佛没有人存在一样。 钟芫接过宫婢送来的药,然后推开了偏殿房门。 只是推开一道门缝钟芫便闻到一阵浓烈的药味和……血腥味。 昔日傲气威风的男人此时躺在软榻上,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衣,狭长的眸子紧闭着,而垂在软榻的外的手中握着一块瓷碗的碎片。 血从男人脖颈边缓缓流淌,然后慎入内衫的领口。 钟芫静静的看了一会,然后不耐的扫了眼身后,此时门外一个人影也无,不远处的容总管正着急的对几个宫婢招手,似是又要去哪里伺候。 钟芫端着药碗,缓步靠近男人。 而仿佛死去一般的男人却突然的睁了下眼眸,那瞳孔中全无生气,只是淡然的轻慢的瞥了一眼钟芫便又阖上了眸子。 钟芫轻笑。 “——真是废物。” 她把药碗随意搁在桌边,然后转身离开了偏殿。 没多久,殿外传来几声突兀的鸦鸣,随着这几声沙哑的鸣叫,两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钟芫的身侧。 宫殿外,整列有序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腰挎长刀的锦衣侍卫在宫殿外巡视而过,走在最后的侍卫突然脚步微顿,他目光转向空寂无人的寝殿。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隐约听见角落里传来女子的声音,虽然不分明却似是在与人交谈。 什么人鬼鬼祟祟? 侍卫皱了下眉,然后握紧了长刀缓步靠近,深红的院墙后,只见女子衣裙的一角,可只看那裙摆的颜色他便认出这是陛下宠信的那位宫婢。 侍卫呼吸微滞,但他脚步未停。 风扶而过,凉意入怀。 侍卫握紧刀柄,猛地探入。 此时偏隅中只有宫婢一人。 那宫婢似乎是被惊到了,连带着怀中的野猫也挣脱跑远。 侍卫愣了下,然后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原来是小猫啊。 “给芫姑姑请安,方才多有得罪。” 钟芫看着神色肃然的侍卫,抬手拍了拍沾染了猫毛的衣袖。 “怎么了吗?” 侍卫被问的有些脸红,只是躬身道,“没什么,最近特殊时期,卑职恐有刺客,所以检查的细致了些。” 女子闻言焕然大悟,她缓缓扬起微笑。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辛苦了。” 那双眯起的眼眸看起来纯善又温柔。 “若是其他人也都像侍卫大哥一样就好了……” 年轻的侍卫因这突如其来赞美而微微羞赧,他目光游移了下,然后想起了已经远去的大部队。 “卑职还有公务在身,先行告退。” 青年快步离去,钟芫脸上的笑意却丝毫未减。 这一日,箫成玉都没有回皇宫。 抽调五万人马说着简单,但整编成大军,还要设定临时的指挥统帅副统帅督军校尉等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