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女子在婚后第九天归宁。 崔欣宜回门这一天,正是个天气晴好的日子。 按制,她与司徒佩都需着宫服,仪程繁琐暂不细表。 仪仗行至崔府门口,落轿。 司徒佩先由人搀扶下来,等着崔欣宜上前,两人携手走上台阶。 崔氏等候已久,他们齐齐行礼,“问公主殿下、公主妃安。” 晋中唱喏,“免。” 崔欣宜看到亲人的那一刻已经泪湿了眼眶,这会子正与祖母执手低泣。 崔旻须发半白但精神头很足,他招呼着众人,“进去吧,在门口杵着不成样子。”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门。 崔氏人丁兴盛,今日不仅崔旻这一房全在,崔晃、崔昱这些嫡亲也来了,连带崔欣宜关系亲密的母族亲戚一块,一眼望去乌泱泱的全是人。 在正堂入座后,两人正式向崔氏长辈行礼。 行礼过后,一般是由新妇领着夫郎认人,如今这一步也可以省去。 上了茶点,众人在正堂闲聊,亲戚中有好逗乐的,时不时惹人传出阵阵欢笑。 司徒佩性子好,谁跟她说话她都能温言回复,有年轻一辈朝她投去好奇打量的眼神,她也只笑笑并不着恼。 崔欣宜这头,则由崔母拉到崔老夫人这边叙话。 其实不过几天未见,却让人感觉过了许久,毕竟,这是崔欣宜离家最久的一次了,崔老夫人搂着她心肝儿肉地直叫。 崔母却见她面带春光,说话之间眼波流转,短短时日竟添了几分女子风韵,不由若有所思。 前头传膳,众人同往。 崔母寻了个空隙问她,“你与公主可圆房了?” 崔欣宜小脸唰地变红,少女神情扭捏,“母亲~” 都这样了崔母还有什么不懂的,见她整个人陷的彻底,既心疼又无奈地戳她额角,“你哟!” 司徒佩崔欣宜两人与崔家长辈坐在首席,席间喝酒,司徒佩来者不拒。 崔欣宜扯她袖子,面露担心,“殿下。” 司徒佩当即放下酒杯,浅笑,“孤不胜酒力不能再饮,接下来便以茶代酒。” 崔旻眼神在她俩之间一转,捋着胡须笑说,“我们没有劝酒的习惯,殿下随意。” 另一慈眉善目长者笑说,“茶为涤烦子,酒是忘忧君,谁说茶不如酒。” 说话的这位是崔诚,乃崔旻一房的长子,也是崔欣宜的大伯父,如今在吏部添为少冢宰,职掌五品以下官员的铨选。 典型的官不大权力大。 司徒佩抿茶浅笑。 建兴四十年的春闱由于两郡灾情不得不延后,时立夏,会试开考。 寒窗苦读十数载,金榜题名望今朝。 晨露未散,寒门白屋们身着粗布麻衣,拎着竹篮在棘闱门口等候。 锣鼓一响,学子入场。 孔俞跟着大部队缓缓前进,他抬头看了眼青空,胸中自有一股暖流上涌,冥冥之中他有预感,此次他定金榜题名。 …… 苏合取来去年晾好的崖柏子放到崔欣宜面前,崔欣宜将其倒入石臼研磨成粉。这道工序很考验耐心,只见她素手执石杵一下一下地捶打,梨涡浅笑。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