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册子的手指,那春衫滑落,露出一截瘦削的皓腕,一圈绳结磨出的红绯刺眼。 他暗自垂了眼,心想那些个办事的女役太过愚蠢,竟敢伤了她,口中答道:“不知妻主是从何得知我苛待那松公子,那松公子自入府以来,我便打点管事好生照料,只是那松公子自言不喜拘束,将遣去的小厮都退了回来,至于偏爱那小院子,道是看中了院里的一架葡藤。” 他盯着她看,将春晓盯得头皮有些发麻,说不上那温温柔柔的目光有哪点不对,但就是令人后背发虚。 她转过身,又说:“你是不是一直让人监视我?” 南藏月微诧,她是怎么发现的。 贺春晓直接站起身,将手中嫁妆单册摔在地上:“监视妻主,打探她在外一举一动,这就是南府的家教吗?这就是你号称,建安第一公子的男德教养吗?我怎今日才知,南家公子还有这份本事?” 南藏月一直安插了人在她身后监视她,这是她婚后第一次去萧阑光那,他便告诉她的。 初时她不以为意,如今却是个发作的好由头:“装什么深情厚意,你那眼线怕不是昨日便瞧见我被捆了,何至于今早才装模作样追过来?你可是嫁了我后,又生了异心,觉得纨绔女不过如此,又想要改嫁了?” 她吵架摔东西,摔完东西大步迈开,准备摔门而出。 可宽松的春衫袖口却被拉住,回过头,看见一张芙蓉泣泪的面庞。 他的哭腔细细,柔弱无骨,“我哪敢对妻主有异心。” 南藏月的心底惊疑不定,思忖她究竟是因为松妆发作他,还是因为他监视她,还是因为她恼怒他有了二心。 前两者令他忐忑,却不至于不安,可后者却令他心内振奋,满腔心血都热了起来。 他避重就轻,牵着她的衣袖,跪在她的脚下,嘤嘤哭泣:“究竟是藏月哪点做得不好,惹了您的厌,还是旁的人说了什么,竟让你有了这种想法。侍身这辈子能嫁给妻主,是我的福气,便是死了,也想要迁入妻主的祖坟,绝没有半点不恭的心思……” 他言辞切切,诚恳柔弱。 春晓却忍不住盯着他鬓角垂下的一缕青丝。 确实是青丝。 这南藏月是个大家闺秀,惯来是个会吃会喝会打扮的,不光懂得调香制粉,在打扮着装上更是别出心裁,画眉描眼不提,但是在这个封建社会,竟然还会隔叁差五地挑染头发,上个月染了几缕鹅黄的发丝缠绕发髻,这个月又弄了个绿色的发束,清新焕发地绕在鬓角。 这份时尚的巧思,即便春晓这个女人也比不过。 以至于她面对南藏月时,时常有种姐妹感,尤其是当他娇娇弱弱一拜时,更是有着性别转换的错乱感。 女尊国待久了,都似乎令她有些性别认知障碍,但还好其他几个男人,并不想像南藏月这样娇弱。 春晓听他哭了一通,鸡皮疙瘩冒出来,也不能说他娘娘腔,毕竟女尊国的男人普遍这个调调,她胡乱地扯了扯袖子,“别哭了,站起来。” “妻主没有明白侍身的心意,侍身便一直跪着。” “那你就跪着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