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欣然答应。 紫娟赞不绝口地挑了一朵珍珠白栀子花,一朵月白色月季花,逗了半日昱哥儿才走。 这么素淡的颜色?这位大丫鬟,也是有准备的。 纪慕云派人给媛姐儿传话,不一会儿,媛姐儿便兴冲冲地过来,“爹爹答应了!” 可以做喜欢的事情,纪慕云也很高兴,决定鼓励鼓励这位六小姐,“当然啦!不过,老爷说,六小姐既然喜欢,必须好好学、好好练习才行,切不可半途而废,不可荒度时光。要不然,老爷要生气的。” 媛姐儿吐吐舌头,欢天喜地地围着书案打转,“等我学好了,给爹爹画一幅,爹爹就知道了。” 两人商量上课的时间,纪慕云是想过的,“你我初一、十五要去正院,我逢五日、十日要给太太请安,平时要带昱哥儿。六小姐若是没什么事,每逢三日、六日、九日一早过来,跟我画半日,如何?” 媛姐儿想也不想便答应了,“姨娘,我屋里有些富裕的笔,用的着吗?” 纪慕云大摇其头,“写字是写字,画画是画画,东西不一样的。老爷给我们准备了,六小姐就等着好了。” 歇过午觉起来,纪慕云边想边写,列了一张长长的清单,晚上又添了几样,第二日叫菊香给紫娟送去。 这一去就没了动静,足足过了七、八天,紫娟才领着人,抬来几担东西,还带了张清单:“有几样暂时没买到,周管事说,和铺子打了招呼,有货就送进来。” 冬梅几个咂舌,笔墨纸砚倒也罢了,见有风炉有瓷罐有沙锅,居然还有成袋的木炭,笑的直不起腰,“姨娘是画画,还是炒菜吃?” 纪慕云笑道“一个个的,没见识了吧?过来,给我挨个放进库里,看好了,磕了碰了是要陪的。” 等东西放妥当了,看看黄历,明天便是九月二十三日,纪慕云给媛姐儿传了话“明日便过来吧”,晚间伏案写写画画,做明日授课的准备。 曹延轩看见了,笑了一回,挨个看看采购的东西,倒也不来扰她,自顾自逗着儿子。 第二日媛姐儿高高兴兴来了,一进院子就愣住了:檐下摆满乱七八糟的东西,东此间满桌案的毛笔、纸张、颜料,还有好些不认识的。 “姨娘。”她好奇地凑过来,“这么多,都是课上用的?” 于姨娘在正院侍疾,媛姐儿昨晚和贴身丫鬟商量,猜测今日第一堂课,纪慕云会讲些什么,大概会像上过几日课的女夫子一样,拿出几张名作仿作让女学生们开开眼界,讲一些“金陵出过什么名画家”“前朝流行工笔,我朝盛行野逸”。 想不到,纪姨娘屋里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大部分媛姐儿认识,还有些锅碗瓢盆,简直莫名其妙。 纪慕云不复平日和气,一本正经地像一位夫子,把两人身边服侍的打发了,关上屋门才说:“既要学画,六小姐莫要笑我啰嗦,若是已经知道的,听一听便罢了。俗话说,欲公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们既想画好东西,就得先认识认识画画的家伙。六小姐请看,这是什么?” 细细长长的羊毫,像一只筷子。媛姐儿便说“勾边写字的细笔” 纪慕云笑道,“也对,我叫它排笔,一排排划过去总用得着。”说着,把和第一支笔相仿的取出来,告诉媛姐儿“头号六支、二号六支,一直到四号;这是大染,也是羊毫。” 染色笔,像一个花骨朵,不用说,专门渲染、涂色用的,分为大染、中染、小染;南蟹爪,分大南、小南,长得像螃蟹夹子,媛姐儿把玩一会儿。 之后是须眉,大、小着色,开面、柳条....分门别类挂在笔架上,仿佛一座琳琅满目的树林。 媛姐儿皱着眉,想拿纸笔来记,纪慕云笑道“日日用得着,用不了两回就记熟了。” 看完画笔,轮到纸张: 首先是坚实洁白,细薄润洁的澄心堂纸,纪慕云捻起一张,“这种纸被前朝李后主称为纸中之王,把升元贴拓于澄心堂纸上,自此天下闻名,一直在宫里贵人使用,慢慢才流传出来。前朝苏东坡、四大家之一的蔡襄、我朝董其昌,都对这种纸推崇之级。如今这种纸花银子也没地方买,若是读书人家,想送上峰、座师房师,送些澄心堂纸过去,比送黄金还好。” 媛姐儿只听说过,并没见过,小心翼翼接过去:“那,这一张是姨娘买的吗?”她笑道:“是老爷给的。六小姐不妨收起来,以后用得着。” 就是做嫁妆了。 媛姐儿红着脸推辞,“姨娘的东西,我怎么能要。”纪慕云无所谓,“下回我们找老爷再拿几张好了。”说着,拿起一叠彩色薛涛笺,“这种薛涛笺,六小姐自是相熟。” 媛姐儿点点头,后宅小姐们,今日发个诗会,明日发个花会,流行用彩色笺,“姨娘这个颜色鲜亮。” 同是十色笺,质量也有好坏之分,颜色略有不同,手中这份为粉红、杏红、猩红、明黄、深、浅青,深、浅绿和铜绿,最后是云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