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的样子,嬉皮笑脸地对着观众鞠了一个夸张的躬。 底下立刻有他的哥们儿怪里怪气地吹口哨起哄:“哟哟哟!这不是我们谢大少爷嘛!今天还穿西装啦,太帅啦!” “谢旋!大院第一帅!爱你一万年!”——嗯,这大声喊话的也是男的,毕竟没哪个姑娘家会公共场合这么不害臊。 谢旋风度翩翩(或者说装模作样)地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擦亮眼睛期待他的表演时间。居然还从口袋里临时摸出两片假胡子,贴在了嘴唇上面,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表演魔术还是表演什么搞怪喜剧,台下观众顿时一片哄堂大笑。 谢免免站在后面,拼命努力才憋住没笑,两个肩膀都憋得一颤一颤的。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不动声色地把扑克牌递给谢旋。她在这场魔术表演中的主要任务,就是在谢旋需要牌的时候递牌,不需要牌的时候接牌,重要程度大致相当于在话剧表演中出演“一棵树”的演员。 魔术表演为了舞台效果,谢旋特地提前叮嘱过,光线不能太亮堂,这样才有神秘感。 负责舞台布置的人十分兢兢业业地按照他的要求布置了,这台上现在除了有点光打谢旋周身以外,到处都暗暗的,谢免免这棵树隐形得彻底。 谢旋接过牌,两只手花蝴蝶似的上下翻飞,直把没怎么见过这种舶来品表演的观众们看得一愣一愣的。只见一个眨眼间,他手上拿着的那张小小的草花三,就变戏法似的变成大王了。 这个把戏谢旋一脸变了三次,底下很快就有兴致高涨的中年人喊“好!”,跟古代大戏台似的。 “谢家小子!咱们这是国庆晚会!你别尽整这些洋玩意儿,来点本土的!”又有人喊道。 谢旋对谢免免使了个眼色,谢免免会意,哒哒哒跑到舞台边上,把一台带轮子的桌子推了过来,桌上盖着带金色穗子的红绒布。 她之前就跟谢旋提过建议,别光变扑克牌,大家刚看完阅兵,正是热血沸腾情绪高涨的时候呢,应该来点儿国粹。 等桌子推到谢旋面前,谢旋手一掀,红绒布底下罩着的,是一排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麻将牌,就是牌型五花八门的,是一溜散排。 放眼望去:一万,八万,九条,四饼,发财,幺鸡……总之乱糟糟的,什么花型都有。 刘晓燕在台下跟谢卫国咬耳朵:“我就说这小子,这几天天天拿着咱们家麻将叮叮哐哐地在那搞什么呢,敢情是练这个!你看把他能的。” 谢卫国呵呵笑:“挺有创意的,你就让他们折腾呗。” 刘晓燕假作不高兴:“瞧你生的这个儿子。” 谢卫国:“是咱俩的儿子,咱俩的儿女,哈哈。” * 汇报厅的大门口,欧阳郑道一身青灰色中山装,五十多的人了,仍然是腰背笔挺,器宇轩昂,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肃穆威信。 他对面站着他那扶不上墙的儿子欧阳轩,父子俩现在明显不十分和睦。 只听欧阳郑道沉着声气对欧阳轩道:“你这一个星期,哪里也不准去。我在哪你就必须在哪,我看你还敢到处鬼混!” 欧阳轩也不跟他爹对视,耷拉个眼皮:“我去找何小满说事,没违法没乱纪,怎么就鬼混了?” “说事?你有胆子就说说,你找何小满说什么事去了!” “我有什么没胆的。”欧阳轩道,“我不就去他店里看看么,听他扯了几嘴开店的事。” 亏得是这里没有桌子,不然欧阳郑道这会儿势必要一拍桌子。 “你还真敢说!你从云南提前回来,回来了也就回来了,我可以不跟你追究。但是你部队那边的安置你为什么不服从安排?让你去电厂是委屈你了?人家对你还不够好的?怎么,你是就打算一辈子当个无业游民,让你爹我的脸全给你丢尽是吧!” 欧阳轩懒洋洋地:“爸,您得讲点道理啊。人家对我好,那是因为我在那边表现得好,您怎么说得像我用什么不正当手段上位似的。” “表现好?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你在那边表现那么好,为什么这个时候就滚回来了?” “这就无可奉告了,哦,您也别去打听,我知道您人脉广,但您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来的。而且事情都这样了,您也差不多该服从命运的安排了吧,也不能把我塞回去不是?” 要不是欧阳郑道身体素质好,心肺功能强,他现在可能已经给他这个儿子气出心脏病来了。 老司令不爱废话,他也不打算再跟欧阳轩掰扯了,就地下了结语。 “总之,从今天开始你哪都不许去。就给我老实在这里待着,一直到给你安排上别的工作为之,到时候直接给我去上班!” 欧阳轩没回他爸的话。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