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二人未能好好叙旧,妙善也被释宁关入后院的静室以示惩戒之意。 自主持去时之后,平日师姐们嫌管理庵堂事情太过繁琐,而释宁又是最重规矩之人,且有心主理庵堂事宜,大家便将庵内大半事宜都交托与她。 妙善当时也曾打趣过释宁是庵内半个主持,但自从她经常缺席早课,误了每日修行,又不时自作主张下山或是进山,师姐们待她宽和,但新来的小尼姑跟着似有懈怠修行之意。 释宁早就有心惩戒她,好整顿庵内闲散之气,奈何她有几位师姐护着,今日终于被她抓了个正着。 妙善先是被小尼姑拉扯到大殿前问罪,师姐们有心相帮但又恼恨她与男子拉扯纠缠破了戒律,便由着释宁处置她。 静室禁闭十日,罚抄《金刚经》百遍。 第二日妙善在幽静的静室里默默地跪在佛像前抄写金刚经,窗外绿影浮动,不时响起沙沙声,她垂着头端正地抄写,心里却挂着小女童。 药筐里的药被静善师姐拿去给春妮治病,但那远远不够。握住竹笔的纤手在纸上顿住,她抬起头看着慈悲无波的金身菩萨,平静的心莫名生出一种紧迫感。 我佛慈悲,广救世人,但芸芸众生中的悲苦谁也救不干净,但若是能多救一人,她便能多消一分佛前的罪孽。 她计较不了那么多,何况人命与清规孰轻孰重?妙善心里逐渐有了决断。 若是释宁师姐加重惩罚也无妨。只要她采够了药救下春妮,在静室关上一个月、甚至半年她都愿意。 妙善眉头渐渐松下,眼睛重新有了希望,眼珠子滴溜溜地打量静室几息,心里一下有了主意。 她十分诚实地向佛祖告罪:“菩萨,我并非有意不接受惩罚,实在人命紧急,希望您别降罪。”说完虔诚地磕了几下,走到窗前打开窗棂,一丛摇曳的翠竹便映入眼帘,妙善看了眼天色,此时早课还未结束,大家都在前殿做早课。 正合她意,妙善利落地爬上窗台动作轻巧地翻了出去,悄悄跑回禅房内拿着小背篓摸到后院角门,十分轻松地逃了出去。 身上皱皱的缁衣残留了干结成块的黑色泥点,妙善记得上次在深处的山坳中见过那些能治疗春妮的药材,她顾不上换衣服,一路借着药锄开路,往森林深处走去。 森林幽静异常,不时传来几句清脆婉转的鸟鸣,下过雨的山路更加泥泞难行,妙善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路上走着,心里记挂着春妮的病情,更不可避免回想到苏淮昨日贴近时有些委屈的话语。 他到底想干什么,苏淮的挂念确实让她有所触动,但是她没有理由再与他纠缠,更无法面对跟他牵扯上的一系列后果。 她在佛祖犯下的罪孽未赎,与他一起更是违背庵内戒律,而且一旦牵扯她必然是会被他说服带离庵堂,如此她将彻底失去安静的生活。 妙善仔细地盘算着,瓷白如玉的脸上沾了几丝灰痕,整个人有些狼狈,在莽莽山林内却似天真烂漫的精怪般清丽绽放,但她没心思自我欣赏,动作利索地挥舞小药锄斩断荆棘藤蔓。 借着药锄开路了半晌,妙善手臂也有点脱力,体力已消耗了一半,爬山脚程逐渐放缓,没留神一脚踩进野兽的大脚印中,接着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往泥泞地面重重摔去。 她迅速撑起身子,手掌陷入了泥巴中,露出挂满泥浆的脸,整要借力一鼓作气爬起来时,身子受到一股吸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高处攀升。 妙善很快落在一个冷冽的怀抱中,她抬起头眼睛却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捂住,顿时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你放开我!”妙善在被人带入怀中的瞬间便感知到对方是谁。 除了刘浮生,几乎没有别的仙人关注自己。 于是她立刻挣扎起来,然而捂住眼睛的大手越来越滚烫,怀抱却越来越冰冷,这截然不同的两种温度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