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铁丝网。 在那里,那个头戴鸭舌帽的青年仍盘腿坐着,姿态从容。 “手球吗?”她问。 青年眉眼微抬,倒并不意外她突然出现,他嘴唇微张。 但主裁判尖锐的哨音突然响起。 她只能看到青年说话的口型,却完全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球场和四周的旷野都再度寂静无声。 林晚星回过头。 裁判缓缓走向禁区,球员们让开一条道路。 终于,主裁判停下脚步,他站在刚才高高跃起、成功防守下进球的陈卫东面前。 他把放入胸前口袋,掏出一张黄牌,向该队员高举示意,随后一手指向草地上的某一位置。 球场上,宏景八中的球员们瞬间炸开,他们拥向裁判,双手舞动,像在不断解释什么,试图挽回裁判的判罚。 唯独刚才吃到黄牌的陈卫东还在左右四顾,他好像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刚才的精彩封堵会变成现在这样。 林晚星也愣在原地,她那么多年学的一切内容,在此时此刻都派不上任何用处。 “裁判认为,刚才你方7号防守球员在禁区内张开双臂,手臂触球,阻止进球,因此判罚点球。” 青年让人意外地清晰冷静,甚至很耐心地同她解释场上状况。 “陈卫东真的手碰到球了吗?”林晚星体会到了陈卫东那般茫然无助心情,“我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青年停顿了下,用深邃冷静的目光审视她,说,“现在,学习你的第一课,服从裁判判罚。” 林晚星瞳孔微张,有那么一瞬间不明白青年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 但很快,她冷静下来。她意识到,这确实应该是她要学的第一课。 她直接在铁丝网边坐下,微靠在围栏上,沉默观看接下来得内容。 足球摆到罚球点。 无论多么不情愿,她的学生们还是让出禁区前位置。 安宁实验的10号球员站在罚球点前,与他遥遥相对的,只有宏景八中的球门,和门前摆开防守姿势的守门员。 哨声响。 助跑、停顿、猛地抽球。 砰地一声,足球冲向球门左下角。 他们的守门员冯锁向同样的方向倒去,重重摔落在地。 足球轻轻滚落草地,压在白色球网上,静止下来。 风刮过整个球场。 “进啦!!” “牛逼!” 安宁实验替补球员们一跃而起,声音喧嚣刺耳。 球场上,安宁实验的球员们蜂拥到10号周围。 他们用力拍着他的头和肩膀,拥抱他,很兴奋,但也动作节制,好像这个进球理所应当。 宏景八中2:0安宁实验 林晚星看了眼计时器,离上半场结束,还有3分钟时间。 因为对这个点球很不服气,她的学生们很明显士气低落。 虽然每个人还在防守,但比起他们之前积极跑动、努力拼抢,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而因为进球,安宁实验士气大振,他们并没有因为两球领先而认为比赛进入垃圾时间,而是更加兴奋。 他们甚至疯狂前压,数次突入宏景八中大禁区。 明明上半场还剩下几分钟时间,却被拉得无限漫长。 林晚星很清楚,她的学生们和她一样,在读秒般等待上半场比赛结束。 他们已经跑不动了,甚至也不想再跑,可能还在骂自己为什么周末不好好睡懒觉而要跑来大太阳底下踢球。 他们很无助,想放弃,却又因为某种本能,还在球场上奔跑。 不能再这样下去。 林晚星很清楚。 她回头。 铁丝网外,青年膝盖上的笔记本已然合拢,铅笔扔在草坪上。 “你觉得,我的学生要怎么样才能赢?”林晚星问。 “嗯?”青年声音很轻很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