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画缓缓展开,赫然是缪星楚的样子,细笔描摹,可谓是惟妙惟肖。 淑太妃看到这画只觉得天旋地转,头疼阵阵袭来,一种无力感攀升,骨头都没了支撑的力气,今日的烦闷不悦到了极处,没由来地心悸。 “母妃好手段,竟瞒着子期将人接到了京城了。” 此景此景何其相似,血气翻上脑子,她眼前有些模糊了,那日裴晋北也是这样直冲冲地问她缪星楚在何处,而今又是姚晚棠来质问她。 她莫不是欠这夫妻俩的。 “你知道她在哪?” “这点母妃知晓得更多吧。三年了。裴晋北欺我至此,亏我还自以为恩爱。” 姚晚棠霍然起身,慢慢朝着淑太妃走近了几步,“母妃,今时今日我们也不用做戏了,裴晋北知晓了她的下落,想必不日就要迎回来,他负我的一分一毫,我都要讨回来。” “你……” 拿起了桌上淑太妃搁着的她精心选的侧妃名录,冷冷一笑,“母妃说得对,王爷后宅寂寞,是该添添人了。这侧妃您不替他选,我也要着手准备了。” 姚晚棠极为规矩的行了个礼便走了出去,徒留淑太妃一个人怔楞在原地,许久眼皮才动了一下,“姚晚棠性烈,指不定整出什么事情来。” 苏嬷嬷赶忙递上一杯水来伺候淑太妃喝下,“太妃也别太担心了。” 淑太妃的目光落到了空落落的桌上,重重叹了口气。 *** 夜里,月明星稀,流云不显。 屋子里还点着幽幽的烛火,照亮着一室,显得幽静而沉寂。 灯火打照下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伏案的人影,人影纤瘦,缓缓抬起笔来,又不知下笔何处。 她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最终搁下笔来。 扭头看向了一旁眼皮打架的青然,臂弯抱着双腿在角落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头,昏昏欲睡,偏生还支着脑袋,而后又是忍不住滑落。 看着好笑,缪星楚摇了摇她,“青然,若是困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这几日跟着我你劳累不少。” 被这一话一个激灵,青然眼皮抬起,眼中瞬间多了几分清明,只眼尾的残留的惺忪还在幽会周公。 眉心懒倦,她揉着眼睛,声音细柔,“夫人回完信了吗?” 今日长乐郡主的信送到了,夫人为了不耽误白日诊治的事情,特地留到了晚上来看,长长的一封信,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张又一张,厚厚的信封鼓鼓囊囊的,这不是还以为装了一本书来。 “青然,长乐要成婚了。” 这下青然可算是完全清醒过来了,她瞪大了眼睛,“那么快吗?这才几月便要成亲?” 一般人家议亲少说也要一年半载,诸事纷繁,总有时间来才行。 缪星楚叹了一口气,“宋老夫人深染重疾,年事已高,这婚为着冲喜,也为如老人家的愿,想见到孙儿成婚。” 青然想起了年逾古稀的宋老夫人,上回她便没有出席琼华宴,听说是在静心养病,太后还遣了太医驻府照看。 看到前头长乐一如既往的俏皮的话,在疲累之际也心头一暖,眼前不由自主地勾勒出她活蹦乱跳地在案桌上写信的模样,想必是咬着笔头挠头,信上也没注意,点了上几点笔墨。 信的后头看到她说要成婚了,一阵怅然划过心间,想起她前些日子百般不愿的样子,不过后来也和宋嘉润相处甚欢,也是一段缘分。 夜色渐晚,本想着回完信之后便准备就寝的,可想了许多迟迟没有落下笔来。 回头看到了青然困懒的模样,觉得让她在这里陪着也耽误她休息。 “青然去睡吧,我这不用你看着了。” 知晓缪星楚向来喜静,便起身准备走出去替她关上了门,走到门口刚一打开门就吓得目瞪口呆,眼珠子瞪得老圆,嘴里下意识就要喊,却被来人制止住。 于是僵硬着身子的青然如木头一般走出了门,怔楞着看着来人走了进去。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