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裴怀度立刻转过身,坐到了床边,低声轻哄道:“楚楚,你放心,我不会让他进来。他今日休想见你一面。” 缪星楚抬起手来在枕头底下试着摩挲着,很慢很慢,摸出了一张纸来,声音轻飘飘地像是漂浮在空中,“这是最后的,我的态度已经非常坚决了。” 说完这句,她便沉沉昏睡了过去。 裴怀度接过那张纸来,认真地看了一遍,捏紧了些,霍然起身,“拿弓箭来。” 一听到这话,沈镜安大惊失色,瞪大了眼睛,也不顾上什么了,“景明,你疯了吗?莫不是要一箭射死他。这可使不得啊。” 去拿弓箭的郑明动作虽快,可额头上也是忍不住冒着不安的冷汗,若是陛下真的在此处射杀的齐王殿下,那后续的事情要处理的事情真的太大了。堂堂亲王,竟这样一箭被人射死在钦州,传出去是多大的舆论喧哗。 “陛下,这姜大人快到了,您莫冲动啊。” “起开。”他向前走着站到了门口,一个及其刁钻的角度,那箭上穿着那纸书,利空的一箭穿梭直穿而去,让人心惊肉跳。 接着他便撩袍面色平淡的走了回去。 沈镜安差点给他吓出病来,扶着桌子喘气,“这裴晋北冥顽不灵,还是赶紧让人过来吧。” 也不管外头是怎样的一个情况了,总之里外都有护卫守着,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失守。 裴怀度重新做到了床榻边,一双眼静静地看向了床榻上的人,心也在此刻平静如水,只有他知道这份平静下面是怎么样的波涛汹涌。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死寂沉沉,连吹进屋的风都添了分沉闷,融入这粘稠的空气之中。 忽而,缪星楚心头一梗,死死皱下眉头,睁着眼睛看向了四周,天地颠倒,晕头转向,意识在此刻仿佛被火烧着,热意顺着血液流淌至全身。 心头翻涌,她朝向一侧猛地吐出一大口鲜红的血液来,整张小脸皱在了一起,没有半点血色。 那抹鲜艳的红色刺痛了裴怀度的眼睛,他的手不自觉有些颤抖,俯下身去用一方白帕去擦去她唇角的鲜血。 害怕、恐惧、担忧,一阵巨大的绝望淹没了他,他转过头去神色凌厉,“明希,楚楚她怎么了?” 心一凛,沈镜安险些跌了脚步,冲了过去,接过缪星楚的脉把了起来,凝神屏气。 他跌坐在了榻边,松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努力用平静的声音说,“没事了,熬过去了,接下来要好好休养了几日才行,切不可再过度劳累了。” 简直是劫后余生,沈镜安腿都有些软了,今日这一遭,着实是惊险之极,稍有不慎,星楚便把命交代在这里了。 他连忙起身,走到了桌旁,大笔一挥,又写了满一张纸来,喊住一旁喜上眉梢的郑明,“郑公公,劳烦你看紧些了。” 郑明接过药方便着手去做了。 “为何不醒?”裴怀度细心地用清水为她清理着污迹,直到听到沈镜安说的那句没事,他才放下心来,只一阵后怕攀上心来,险些他就要失了她。 “怕是还会昏一整日,晚上麻烦些,怕再烧起来,还要熬几日。我这几日除了出诊便守在这里了。” 说着沈镜安便捞起了桌上一大早青然拿过来的馒头,狠狠咬了一口,一直沉浸在救治中,现在才发觉饥肠辘辘的。 咬了几口突然想起外头来,便撩起衣袍走了出去。 *** 屋外依旧是剑拔弩张,谁都不让谁。 裴晋北有无数次想要冲进去的念头,可他记得刚刚沈镜安说星楚染了疫病,想必是在里头救治着,若是此刻闹出大动静来,他怕会惊扰到里头,所以按兵不动,一直在等着沈镜安的消息。 两相对峙,沈镜安终于推开门走了出来,他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看见裴晋北还是那样要死要活的姿态提着剑站在那里,现在危机过了他倒想起刚刚裴怀度那一箭。 就算不射死他,至少也往肩膀来一下,让他知道不能这么嚣张。一大清早带着一队人马堵在人家门口,像什么话。 从前不知道他这般冲动,世人眼里的他向来端肃清正,彬彬有礼,端的是温文儒雅,在朝中都称道一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