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胆要求府上郎君救人,不过是求裴家郎君把站在荷花池旁守着的小厮给遣走。 毕竟这是女眷后院,若自家主子在池子里衣裳散乱得不成样子,若被岸上小厮看了身子,以后要怎么做人。 林惊枝算着秦云雪在荷花池里呆的时辰,也没真想要活活冻死她。 约莫半刻钟后,她暗中悄悄扯了下裴砚衣袖:“夫君,我们回去吧,妾身的脚疼得厉害。” “二妹妹也在,莫要吓着她。” “你若是因为秦家表姑娘差点把二妹妹推下荷花池,要为二妹妹出气,大可同母亲说一声。” 裴砚视线闪了闪,这才注意到被丫鬟婆子护在一旁的二姑娘裴漪怜。 方才他全身心都在林惊枝身上,哪会分心去关注其他人。 虽然这般想,但裴砚抿着薄唇,不屑出声同她解释。 “半个时辰后,再放她上岸。”裴砚抱着林惊枝,漆眸淡淡,冷声朝岸上守着的几名小厮吩咐。 抚仙阁西梢间主卧内。 林惊枝被裴砚小心放在床榻上,专看跌打损伤的女医已在里头早早等候。 褪下罗袜后,林惊枝脚踝已肿得像个发泡的馒头,虽并未伤及筋骨,但往后十多日她是别想好好走出抚仙阁一步的。 女医开了方子,又配了几副外用伤药。 到了晚间。 秦云雪落水这事,到底是惊动了住在万福堂的太夫人钟氏。 钟氏派婆子来传话时,林惊枝才在晴山和绿云的帮助下从耳房沐浴后出来。 裴砚靠在暖阁美人榻上,狭长漆眸微眯,眼底似有寒光闪过。 那婆子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规规矩矩站在裴砚身前,她见林惊枝出来,像是见了救星一般。 “少夫人。” 婆子用衣袖擦了擦脑门上生生吓出来的冷汗,战战兢兢道。 “太夫人吩咐奴婢叫少夫人去万福堂问话。” “秦家表姑娘在内宅的荷花池里落了水,据她身旁伺候的婆子描述,是为了救少夫人才不小心失足落水” “这会子人都烧迷糊了,二姑太太请进府中的郎中说,也不知能不能熬得过今晚。” 林惊枝静静听着,视线慢慢描摹着衣袖上的牡丹缠枝绣纹,闻言淡淡扯唇笑了:“我倒是不知她竟是因为救我才落的水。” “也好。” “祖母那我的确是该好好解释一番。” 林惊枝吩咐晴山拿了斗篷,她纤长白指粉润的指甲盖,缠着斗篷缎带,慢悠悠系了个蝶形结。 正要吩咐外头婆子,去寻一顶软轿抬她过去。 不想一直端坐在美人榻上垂眸翻看书册的裴砚,忽然面无表情站了起来。 他情绪深浅难辨,眉心微蹙。 下一,瞬却毫不犹豫俯下身,把林惊枝打横抱起,侧脸轮廓线条在幢幢烛光下肃冷得厉害。 “裴砚……”林惊枝那双漂亮得惊人的桃花眼眸,紧紧盯着他,柔软指尖下意识扯着他衣襟。 她有些不愿,虽然缩在他怀里,比那软轿舒适得多。 但就算她要与他在外人面前装作表情恩爱模样,但也没必要这般亲密,林惊枝心里想着种种可能,裴砚已经抱着她进了万福堂里间。 才进去,就听见二姑太太裴月兰撕心裂肺的哭声从碧纱橱里传出来。 恰巧裴大夫人周氏也带着二姑娘裴漪怜,从外间进来。 周氏眉眼僵沉得厉害,裴漪怜双眸红肿,显然方才是哭过许久。 这会子看见林惊枝,就可怜兮兮走上前,看着她依旧红肿着的脚踝,眼中含着自责。 “裴砚哥哥,嫂嫂。”裴漪怜乖乖朝两人行礼。 周氏倒是难得主动关心问:“我听漪怜姐儿说你伤了脚踝,郎中可是看过?” 林惊枝对于周氏忽然略显僵硬的热情,她缩在裴砚怀中呆呆半晌,才轻声道:“谢谢母亲关心。” “夫君已为儿媳寻了女医看了,未曾伤到筋骨,养段时日也就好。” 二姑太太裴月兰见林惊枝等人进去,她哭声愈发尖锐。 “砚哥儿媳妇,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我家云姐儿不过是好端端在湖边散个心,就掉湖里去了。” “这寒冬腊月的天气,你这难道不是要害她的命。” 林惊枝心底冷笑,玉雪无瑕的脸上透着淡淡嘲讽。 还未开口,一旁的周氏往前走了一步,站在林惊枝和裴砚身前。 她讥讽道:“二姑太太说的什么话?”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