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现下他们单住在外头,宅中又没有长辈盯着,在她看来,貌合神离不如早些分开。 刚好现下春日,可以用宅子久未住人,四下驱虫晾晒的借口,把两人的物品再分类归整一番。 想到这里,林惊枝打定主意,只等寻一个日头极好的天气开始整理。 反正裴砚日后肯定时常不在府中,她还不如先斩后奏。 正值傍晚,水榭寒凉。 孔妈妈怀中抱着林惊枝的狐裘披风,步伐极快走上前,柔声道:“少夫人,水榭寒凉,快些回屋吧。” 林惊枝微微一笑,接过孔妈妈递上前的披风,绿云在旁伺候她穿上。 “妈妈我这就回去,在宅院里闷得无聊,就想着水榭旁坐坐。” 孔妈妈上前扶起她,欢喜道:“等再养几日,身子痊愈了,老奴带少夫人去汴京四下转转。” “少夫人无论是想吃什么,玩什么,老奴都能给您拿个主意。” 想到宅院外的世界,林惊枝眼中露出向往之色:“那就劳烦孔妈妈了。” 主仆一行人,穿过水榭旁的小花园,正准备回屋的时候。 不想在廊庑处,和迎面着急走来的云暮,差点撞到一处。 “少夫人。” 云暮见到林惊枝连行礼都顾不得,语调极快道:“请少夫人,先回屋避一避。” “外头无论发生什么事,少夫人都不必理会。” “只管等郎君回来。” 日暮昏黄,廊庑下挂着灯笼。 夜风掠过,光晕摇曳,四下景物都变得模糊起来。 幢幢光影下,林惊枝幽幽眸色,落在那一群向她走来的内侍身上。 这样打扮的人,是前世地牢中,端来御赐鸩酒的人吗? 林惊枝不知道,因为那时候她已经瞎了。 “传太后懿旨。” “宣豫章侯府林六姑娘林惊枝,进宫觐见太后娘娘。” 打头宣旨的是位中年男子,面白无须,眉眼极俊。 虽是太监打扮,但浑身上下不见半点令人反感的阴柔,笑起时,更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错觉。 他视线越过众人,没有一丝停顿落在林惊枝身上。 微微欠身行礼道:“林六姑娘,请吧。” “太后娘娘听闻裴家郎君的妻,貌美如花,来了兴致就想要见上一见。” 灯影合着暮色,透过草木花枝斜洒而下,落在林惊枝如玉般娇美的侧颜上,阴影交错,谁也瞧不清她低垂眼帘下藏着的冷意。 云暮暗暗压低了声音道:“少夫人,您先回去。” 孔妈妈也本能上前,一向沉稳脸上,少了几分血色挡在林惊枝身前。 “不知公公怎么称呼。”林惊枝唇角微抿,抬眸时,眼中再不见任何情绪,视线轻轻落在为首的内侍身上。 “咱家姓贺,贺松年。” “林六姑娘若不嫌弃,就叫咱家一声贺公公。” “那请公公在前带路。”林惊枝捏紧手心绣帕,她看似从容,实际上有多紧张,只有她自己知道。 林惊枝上车后,贺松年亲自驾车。 不起眼的深褐色马车,渐渐融进黄昏暮色,也借着暮色遮掩,转眼消失不见。 马车摇晃,林惊枝有些晕车,等马车停下,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夕阳不见,只剩明月高悬,繁星点点。 朱红的宫墙,巍峨高耸。 林惊枝屏气凝神跟在贺松年身后,太后居住的宫殿极远,她走得久了,便微微有些喘息。 这小半月来,好不容易养得好一些的身子骨,恐怕今夜凉风一吹,回去后又得病上一回。 林惊枝心底轻轻叹了口气,咬牙跟上贺松年的步伐。 慈元殿。 钟太后坐在高位上,远远就见得跟在贺松年身后梳着妇人头的少女。 云鬓花颜,娉婷袅娜。 等走进后,哪怕只是寻常华服珠翠,依旧照得满室亮堂,连宫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