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女孩儿啊……怎么能被夺走……怎么能?! 他半瘫软在桌案上,浑身都发起抖来,脸色都变得雪白,痛苦呢喃着:“她是我的……为什么要来抢我的……为什么……” “师父,你说为什么?”他拉住李东篱的衣袖,意识已经醉到模糊,眸中满是不甘,“为什么李晞拥有的东西那么多,从小到大,江山属于他,父皇的爱也属于他!为什么他,还要来抢我的未婚妻?” 李东篱只是悲悯地看着他,未曾说话。 李晗便又转身去找酒,喝着喝着,又沉默下来。 月亮落下去了,天愈发漆黑。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晗似乎清醒了几分,他忽然开口道:“师父,我不想放弃。”他转头看李东篱,李东篱的侧脸在夜色中晦暗不明。 “其他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放弃。唯独她,我不想放弃。她是我的未婚妻,是属于我的。”年轻男子轻声说着,似乎下了决定一般,清冷如寒潭的眸子透着坚定。 李东篱叹息道:“万般天注定。你既然决定了,我也劝不了你。” 第43章 、暗夜急函 这日清晨, 李晞不知从哪儿找了一把黄色的腊梅花去送给陆宁,正好碰见苏棠也在陆宁屋里,两个人不知在神神秘秘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才开门让他进屋。 李晞把腊梅送给了陆宁, 然后看了眼苏棠,皱眉道:“你与她说了什么?” 苏棠啧啧两声, “怎么,只许她跟你一个人说话?” 陆宁轻声责备苏棠,“你瞎说什么呀!” 苏棠转身对陆宁道:“这腊梅固然好看, 但我听说,龙鸣寺后面开了半山的红梅花, 那才叫壮观呢!” 她又开心地对李晞道:“你还不知道吧?荀夫子要带我一起去一趟龙鸣寺,我已经跟荀夫子说了, 让陆宁跟我们一起去。瞧瞧龙鸣寺的风景,也散散心。” 燕荆山龙鸣寺的主持与荀夫子乃是好友,荀子厚偶尔会去那边小住几日,先前经常带着一起的是温聆,现如今温聆还在青州, 便只能另寻他人。燕荆山离长乐山约摸两三日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李晞问道:“你们要去几日?” 陆宁答道:“还不知道。大约能赶回来考年终试。” 李晞不开心了, “这么久啊……” 苏棠实在受不了这难舍难分的模样。但她在李晞跟前也不敢过于放肆, 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 陆宁和苏棠翌日一早就离开了长乐山, 李晞想去送,被陆宁拒绝了。 “你这个模样,好像咱们要分开个一年半载似的,”她低笑着与他说, “我原本打算央着荀夫子,让我俩留在龙鸣寺多看几日梅花,要不还是别多看算了吧……” 李晞立刻道:“不许多看!荀夫子什么时候回,你也要跟着回来。”顿了顿,补充一句,“我在这里等你。” 两个人正甜情蜜意,哪知变故来得这样快。 陆宁离开的当日夜里,长乐山就迎来了数骑快马。 当朝都督司马捷以及两位天子亲军指挥使,策马扬缰,踏破书院宁谧的夜色。他们径直找到了李晞,呈递上一份北境急函。 一直对大燕俯首称臣的草原诸部忽然叛乱,胡人数万铁骑突袭函崤关,大燕北线兵力不敌,自函崤关往南,已连失五州。草原部落联盟首领阿齐善率领其部下闯进了北境驻边的定北侯谢怀远的府邸,谢府阖府上下两百口皆成刀下亡魂,包括谢将军仅三岁的孙儿在内,无一生还。 谢府世代忠烈,定北侯谢怀远一生忠君爱国,曾为大燕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乃是当朝最骁勇的武将之一,如今却遭此大难,实令人痛心! “他们异族人本性野蛮,不通教化,一路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司马捷愤恨之极,“他们使了诡计给谢将军下了毒,又趁谢将军无法动弹之时,将其活生生……剥了皮,最后……剖腹取心……”他不自觉语带哽咽,最后几乎咬碎银牙,“残忍至极!” 李晞双眸通红,手指紧紧捏着那信函,几乎气得发抖。 谢怀远,是少时教他骑射的启蒙老师,他为人豪爽,胸怀宽广,武艺精湛,与李晞是忘年之交,感情深笃。可以说,李晞一手出生入化的骑射技艺,大半出自他手。几年前,他已料到北境恐不太平,自请离京戍边,李晞还亲自送了他一程。 没想到,那是最后一面。 李晞对北境军务并不陌生。阿奇善之所以能坐上联盟首领之位,得以统领草原九部,还是靠着大燕崇文帝的鼎力支持。他们二人曾签下了协议,阿奇善承诺只要他坐上可汗之位,就会永远对大燕称臣纳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