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当初的时光,目露怀念。过了半晌,幽幽道:“我是该放下了。” 他忽然起身要走,王鄞忙道:“哎,你去哪儿?” “去沈府。” 王鄞一喜,“你决定答应沈大人了?” 温聆看他一眼,“不。我决定拒绝他。她没有我在身边,也能过得很好,那么……我也该去走自己想要的那条路了。” 外放出京为地方父母官,切身实地为广大百姓谋福祉,才是他想走的路。 一路至沈府,沈衡安也刚从东宫赴宴回来,两人便进了花厅说话。 太子殿下成亲,身为太子太傅的沈衡安当然不能缺席。 沈衡安已将至花甲,但才学横溢,即便多年身处高位,仍是虚怀若谷、性情温谦,自有一股明月入怀的气质。他也曾在桃蹊书院就学,桃蹊书院出来的学子大多追随于他。当然,也有些人私底下评论说,沈首辅威重势大,但性情却不够强势,不然也不会放任杨次辅越坐越大。 只有同他近亲的人才知道他的思虑。当今的监国太子君威日盛,待日后登基,绝不会允许过去几朝首辅独揽大权的情况出现。事实上,崇文帝时期,就已经在遏制首辅权势,皇上让太子监国,也正是此意。 沈衡安深知,沈府一门的荣耀来源于天子,与其同天子对着干,还不如收敛锋芒,求个长久发展。他看中温聆,也是这个道理。温聆出生非贵族世家,但能力、性情都与年轻的他有几分相似,只须在朝堂上磨砺几年,前途不可限量。 原以为以他孙女儿那样出色的容貌品性,温聆该是会答应的。没想到考虑了几日,还是拒绝了。 温聆同他致歉,又把自己的愿望细细禀来。沈衡安听后,并不生气,反而捋须微笑道:“跟你这样想法的年轻人不多了。” 温聆的话,倒让他愈发喜欢这个后生了。沈衡安年轻的时候,也是同温聆一样的想法,而且也曾拒绝过翰林院直接拔擢六部的机会。只不过,后来在地方做官时受了许多委屈,想为百姓做点事情,却总是处处被京城朝堂掣肘,他只好又回了京,也渐渐学会了虚与委蛇、曲意逢迎……那还是盛德年间的事情。 沈衡安目露怀念,过了许久,才道:“你既有此抱负,就大胆去做吧。对于这门亲事,你也不必歉疚。原也没有定下,毕竟是终身大事,你有拒绝的权力。至于我的孙女儿,若想找合适的夫婿自是满京城任她挑。” 温聆没料到沈大人胸襟这样宽广,心中愈发敬佩。 告别沈衡安之后,温聆心头也松了一口气。离开花厅,刚走到沈府侧门时,却被人叫住了。 “温大人!”一个柔软的女声。 温聆回头,看见一个容貌娇美、端庄雅致的姑娘。他认出是沈令辞。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丫头,那丫头看他的目光很不友善,直直瞪着他。 原以为这穷酸书生是装腔作势、欲拒还迎,没想到竟真的拒绝了这门亲事!就像一个地位低下的乞丐敢对高高在上的小姐翻白眼一样,她接受不了。 沈令辞心里也很不舒服,但面上还是秉持着端庄娴雅。她知道自己追出来于理不合,但她就是想问问清楚。 “温大人,你拒绝我,真的只是因为你的理想吗?” 温聆微微皱眉,道:“沈小姐想说什么?” “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吧?”她脱口而出。见他面色迟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温聆拱手,道:“温某要同沈小姐说一句抱歉。好在沈小姐这样的家世才貌,想必找个更好的夫婿并不是难事。” 沈令辞笑了一下,道:“刚好,我也有喜欢的人。只是……我无法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所以我才不得不考虑爷爷的提议。你拒绝了,我反而也松了一口气。” 温聆生性耿直,并没有理解女人这种被人拒婚后想要来挽回面子的心态,他只是觉得有些突兀,为何她要来和自己说这个。不过,也无所谓。他点了点头,道:“那更好了。” 沈令辞见他毫无惊讶之色,对自己分毫不在意的模样,心里莫名更不舒服,开口道:“温大人,我可以问一下您喜欢的是哪个姑娘么?想必也是京城贵女,说不定我也认识呢!我可以去帮你打探打探她的心意。” “不用。”温聆淡淡道,“天色已晚,温某要告辞了。沈小姐请回吧。” 沈令辞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对红霜吩咐道:“想办法去打听一下,温大人喜欢的到底是哪个人。”她心里不服,她喜欢太子,太子要娶安宁郡主,她输给安宁郡主就罢了,竟然还会输给另外一个女人? 今日是太子殿下大婚,她在闺房中伤春悲秋了许久,情绪低落。她总觉得命运不公,自己虽生在首辅府邸,身世还是不及安宁郡主尊贵,也没有那样一双宠爱自己的父母,所以才无法嫁给太子殿下做正妻。恰又遇到温聆拒了她的亲事,让她更觉尊严受到侵犯,面上虽不显,心里却难受得一夜难眠。 正月的天还冷得很,今年冬天的雪尤其多。这日一早,空中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