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收起笑意,道:“是雁鸣山出了问题。年前镇南王去过一次,尚将军扫的尾,但不知怎的,那群反贼竟是剿了几次都没剿干净,最近又出来作乱了,雁鸣山附近的一个地方县令被反贼给杀了。” 她又续道,“胆敢对朝廷命官下手,这可是公然跟朝廷叫板。我离开汀州时听卫殷说,殿下大约要亲自点兵去雁鸣山一趟。” 陆宁道:“这样棘手?那不知此行会不会有危险?” 苏棠不以为然,“哎哟,他那么万能,会有什么危险?他都搞不定的事情,那世上没有第二个人搞得定了。” 陆宁忽然想起李玄祯前几日说的,跟他这么能干的人世上找不到第二个了。 她唔了一声,“你们这是吹嘘拍马多了吧?”养得某个人总是自我感觉良好。 苏棠道:“你看我像是拍马屁的人吗?”她又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整个亲军十二卫的人都知道,身手最好的不是我们亲卫军的任何一个人,而是殿下自己。那一手左手剑,啧啧,真是天下无敌了。” 陆宁想了想, “好吧,我信你说的。”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便回去斋舍歇息。苏棠喝得多,两人分开时都有点站不稳了,差点靠在了陆宁身上。陆宁觉得,这个保镖可能不大靠谱…… 翌日,陆宁上完早课后,就看见秦冕站在学舍外面等她。 今日他一身靛蓝色祥云纹常服锦袍,头束玉冠,倒和记忆中那个毓秀雅致的他没什么两样。 他看见陆宁,露出淡淡的笑意,一张脸在日光下透着几分明亮的辉光。与白鹿台中沉寂如死灰的气息完全不一样。 秦冕带着陆宁去看秦老夫人,苏棠自然是跟在后面。她这会儿浑身的警觉都提起来了,聚精凝神地盯着他们一举一动,就差拿个小本本记下来他们俩的每一句话了。 好在秦冕也不介意多一个闲人。 秦老夫人的住处就在书院中,绕过斋舍后再走过一片竹林就到了。屋子宽敞明亮,和书院中的夫子的住处差不多,可见南华先生对秦冕的确挺照顾的。 印象中,秦家老夫人还是比较精干的妇人,毕竟历过丧子之痛,后面又独自带着孙子一起生活,不精干都不行。数年未见,陆宁看见如今的她时,也着实吓了一跳。 老人躺在榻上,脸色蜡黄,脸上沟沟壑壑的,不过五十多,看着却像八旬老人一样。 凹陷的眼窝中,一双眸子倒还算明亮,看见陆宁,还是露出了些许笑意。 陆宁问候了几句,询问起她的病情和用药来,秦老夫人摇头,缓缓道:“不用再给我找大夫了,我自个儿的身子我最清楚,只是天命到了而已,菩萨都救不了。” 她朝陆宁笑了一下,道:“今日有缘还能见你一面,我有几句话想同你单独说,不知行不行?” 秦冕立在一旁,眉峰微皱,想开口拒绝,“祖母……” 老人却一个冷厉的眼神喝止了他,“你出去。” 陆宁早就看出来了,秦老夫人对秦冕的态度有点差,祖孙之间大约在闹什么矛盾。 秦冕看了陆宁一眼,见她望过来的略带安抚的眼神,犹豫片刻,这才转身离开。苏棠紧随其后。对方不过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当然不至于对陆宁做什么。 秦老夫人对陆宁从小就不错,现在这个模样,陆宁也有几分悲悯。 待室中只剩下两个人时,秦老夫人这才微笑问道:“你今日可看见冕儿笑了?” 陆宁点头。 “你可知道,他这几年都未曾笑过。他是因看见你才会笑。” 陆宁惊异地看她。 “他对你的感情从小就有,根深蒂固,难以拔除。你也知道,我过去是想聘你为我秦家的媳妇的,但到底是我冕儿没有这个福气。我知道你已经成亲了,原本不该同你说这些,但是,他如今不仅不肯娶妻,还准备要剃度出家,皈依佛门。秦家只有他一根独苗,若他真入了空门,我到了地下,如何同秦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她说了这么多话,似乎用尽了力气了,这会儿得缓一缓,喘了几口气,又慢慢续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断不容他胡来。我劝了他许多回,但我的话他总是不听。” 陆宁道:“你是想让我劝他不要出家?” 老人点头,“聪明的孩子,总是一点就透。我知道这同你原本没有关系,可是,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求到你面前……” 陆宁忙道:“老夫人千万别说求。即便您不说,我也该劝劝他的。只是,他是个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