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轻快的笑了笑。 少年人本来就生得秀逸不凡,这春风般灿烂的笑意让舟月也忍不住晃了神。 在这晃神的一瞬间,被朔风故意挡在窗户后的阿狸找准时机挤了进来。 她兴致勃勃地指着江面上烟织如云的客船,“那是什么?” 朔风本想应付了事,但是注意到舟月也亮晶晶的眼睛,还是解释道,“是客船。” 南北大运河经琼州,南接玉都,北连宁州,因而船运十分兴盛。 他思量片刻,“月月,你说那枚勾玉已经在北边现世,我们坐船,也可以去。” 坐凡间的船啊,好像很有趣。 舟月和阿狸对视一眼,两个女孩子手拉手笑了,点头都说“好”。 一行人坐船去北地的事就这么确定下来。 涌泉镇的码头上,许多人也都在准备坐船。 这年头,陆运不比水运。光天化日,有人就敢在官道上劫杀,虽然江上也有水匪,但到底比陆上安稳一些。 大腹便便的客商,锦衣华服的千金小姐,跟着簇拥的仆妇,都在等上这一艘船舫。 这船舫修得高大又富丽,长一百余尺,高四十五尺,共有三层,客房百十余间。船两侧吃水处,还修了时下少见的木叶轮,看上去十分气派。 朔风说,这是南北大运河上最闻名的客船“玲珑舫”。 陆陆续续地有人上船,可舟月总觉得身后又一道视线默默盯住他们。 这视线如影随形,却并没有敌意。 舟月用灵力略微查探,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戴了斗笠、正在栓马的中年男人。他露出的下巴有很多疤痕,整张脸看上去十分恐怖,所以没有过路人敢待在他身边。 奇怪的男人默默盯住朔风。 朔风终于冷冷地看过去。 他认出来是故人,罗刹门的六子。 少年背手,慢悠悠走了过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朔风手指微屈,时刻准备使出杀招。 身边摩肩擦踵,人影重重,六子的斗笠遮住他的面容。 他低下头,声音也很嘶哑,“看你,原来你还活着。” 朔风问,“怎么,要来杀我?” “不是,听潮楼是我毁的,罗刹门也是我解散的。” “哦。” 又是长长的沉默。 那少年转身欲走。 六子酝酿许久,觉得再依罗刹门的规矩唤“小九”好像不太合适,于是道,“阿朔……” 剩下一句“保重”还没说出来,朔风手中的软剑已经抵上了他的腹部。但剑刃反背,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朔风一字一句道,“这个名字不是你能喊的。” 六子又低下头,想到待在朔风身边的那个少女,出神地想也许这个名字她可以喊。 但少年依旧锋利地审视他,剔透的眸里黑云翻涌,“你要跟着我们?” “不是。”六子失笑,顿了顿道,“我只知道我的来处,现在,要去寻我的归处。” 他的妻儿,他的那个阿朔也许就葬在北地。 他去找他们的坟,然后一起葬在那里,这就是他的归乡了。 腹部的利刃离了一寸,六子翻身上马。 “吁”一声,骏马长嘶。 马背上朝朔风扔来一个红泥封的酒坛,男人朗声道,“知道你爱喝,上好的酒,送你了。” 尘灰飞扬,人和马都远去了。 朔风提起酒坛,收好软剑,足尖一点,便轻跃到船舫甲板上。 周围人的抽气声和喝彩声微微响起。 只是一瞬,舟月看见自己的幕篱皂纱被一只骨节漂亮的手掀开,又很快合拢。 少年的脸探了进来,他身量高,束发的玉冠把幕篱边缘顶得向上翻。 朔风脸上是轻松的笑容,笑意晶莹明亮,“和旧人说了些话。” 一方雪白皂纱拢住少年少女,逼仄的空间里空气稀薄。 两个人的脸都有些绯红。 皂纱外隐隐可以看到翕动的人影,人们好像在议论。 “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