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听到这唤声,不顾众人的愕然,也招手喊道,“白灵珊,明年我回来你可要长高点,不然我才不要和小矮子玩。” 白灵珊气得脸通红,扑进白老夫人怀里,大家都哈哈笑了。 她红着脸,悄悄探出头,继续拿望远镜去望。 她只看到宁怀玉船队的一点儿尾巴,另一个方向驶来一艘华丽的船舫。 她是琼州人士,自然认得出这是名满南北大运河的玲珑舫。 玲珑舫和宁怀玉的船队一个向北,一个向南,擦肩而过。 本来是没什么好注意的。 但透过望远镜小小的镜面,白灵珊看见玲珑舫的甲板上站了一个白纱绿裙的窈窕少女。 那少女戴着幕篱,风吹过,她掀开一角雪白皂纱,露出皎洁如月的面容。 这女孩子的眉峰上有两颗对称的红痣。 白灵珊瞪大了眼。 这不就是七哥心心念念的仙女吗? 她咬咬唇,喊声含在喉咙里。 她要十四了,可还是一副没发育好的样子,青涩得不能和那个少女比较。 她最终没有喊出声。 白灵珊重新转动望远镜的方向,宁怀玉的身影已经完全瞧不见了。 但她相信他会回来。 后来,从青春年少到白发迟暮,她等了许多年。 * 舟月在甲板上等了许久。 几刻前,朔风非要撇下她,拽着阿狸一起去铺床。 美名其曰,帮助阿狸在人间历练。 舟月觉得有些道理,也就放任他们去了。 可她实在等了许久。 难道出了什么事?可这玲珑舫确实是再普通不过的一艘船舫。 船舱突然打开,朔风一脸从容地走了出来,身后紧紧跟着踱着小碎步的阿狸。 阿狸的狐耳被术法隐藏,那只铃铛垂在她的发里轻响。 她的眼神在控诉,一副欲言又止。 刚刚在铺床时,朔风不客气地提起她的后颈,她的双腿都离了地。 少年恶狠狠地威胁道,“别以为你是我的恩人,我们只不过是做了一场交易。离她远一点,否则我扒了你的皮做狐裘。” 他眼里真的有杀意。 阿狸当时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浑身都在抖。 但后怕过后,她又想,堂堂天狐后裔,怎么能被一个凡人拿捏住。 阿狸很快调整好心情,眼睛里闪过狡黠的神采。 凡间里有句话说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她捏住裙角,故意瑟缩几步,向舟月嗫嚅道,“月月姐姐,我太笨手笨脚,惹了哥哥不开心了。你能不能帮我跟哥哥说句好话,我给他道歉。” 舟月有些头疼,这两个人这副样子就像是两个小孩在拉架,她在灵华宗也常常遇到这种事。 于是她拉过阿狸的手,瞥了一眼浑身紧绷的朔风,认真向阿狸说道,“阿狸,你和朔风都是好孩子。他其实,心地很善良。” 心地很善良? 阿狸惊得睁圆了眼,心地善良就是动不动要把人扒皮抽筋吗? 她躲在舟月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去瞧朔风。 少年绷直的身体略略放松,他倚在船头细细的栏杆上,朝水里扔了一颗又一颗石子,又向阿狸抬抬下巴做口型。 “扒皮。” 她就知道! 阿狸立马像鹌鹑一样躲进舟月的怀里,一句话不吭。 舟月看了一眼朔风,少年表情无辜地摊开手,他刚刚只是在玩水上漂。 她还想再劝,却有一道妇人的声音传来,“这位公子和小姐,别待在甲板上了,这里风太大,小心着了凉。” 来者是一个圆圆脸、敦实可喜的船娘。 船娘的眼神止不住向水面瞟,夕阳映在波光粼粼的江水上。 “天色不早了,快去休息吧。”她的声音有些含糊,“马上……马上,夜里要到孩儿河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