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烟照旧住在她前些日子住的地方,沈琢则被安排在郭阮房间的旁边。他将元忆白放下,坐在床边一夜未眠。 不过就几日的光景,仿佛像是过了百年,所有的事情一夕之间发生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手里的回春草已经蔫了下来,离了土壤后,叶子也不再如同初见那般有活力地展开。 年初听说曾公的病便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真当面对的时候,心里莫名的难受起来。他刚来时并未将这里当做真实的世界,只觉得是一场生命最后的梦。 可相处久后,他越来越能感受到,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灵魂。 天空泛起鱼肚白,街上渐渐有了人声,菜场市集里涌进第一批客人,对面的回春堂被人搬开木板,孙亦怀迎着阳光伸了个懒腰。成衣铺子里新挂上的襦裙摆在架子上,衣角随着晨风飘然。 一切都那么的热闹。 “哥哥。” 元忆白顶着微肿的眼睛看着沈琢,将后者的思绪拉了回来。 “吃饭吗?” “爹爹,白叔叔,他们,他们是不是…”元忆白不敢再说下去。 “坏人已经抓起来了。”沈琢道,“我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要是你爹爹见到你这样,肯定会生气。” “嗯,”元忆白重重的点点头,擦干眼泪,“我会乖的。” 沈琢洗漱了一番清醒了几分,他去厨房时,客栈里只有小二在忙活。元忆白像是害怕,一直揪着沈琢的衣角跟在他身后。 余四娘打着哈欠闻味而来:“呦,还有个小尾巴呢,白白嫩嫩的一看就好吃。” 元忆白吓得缩在沈琢身后,一双眼睛惶恐的盯着余四娘,惹得她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这小孩真可爱,你从哪拐到的,也让我去拐一个。” “只此一个。” “还以为我真会拐走吗……对了,中午你去趟府衙,边关军进城,岑大人说要好好招待他们。”余四娘拿了个包子,“昨天大晚上的老孙急急忙忙被请过去,是有谁受伤了吗?” 沈琢的动作一顿,垂下目光道:“不知。” -- “长渊,长渊。” 霍遥感觉有人在耳边唤他,手臂下意识的攥紧,却不料四肢传来细针般密密麻麻的疼痛。胸口发闷,如同有块巨石压着。 “长渊?” 他微微睁眼,面前的景象从模糊到清晰。 “醒了!”裴念连忙倒了杯水,“感觉如何?” “多谢。”霍遥撑坐起来,稍一动弹,浑身筋骨像是被撕扯着。 “你这回伤到了心脉,牵出了旧疾,已经帮你暂时压制住了。若要根治,还是早些回京找太医。” “仁义寨如何了?” “没一个活口。”裴念将怀里的皇令放在一边,“收到你的消息我便带兵赶了过来,还是没来得及。” “赵谋呢?” “牢里待着。对了,从他身上搜到了海清河晏图残块,一同给你放了起来。我再给你留一队人手,将赵谋押解回京。” “你不同我一起?”听到这,霍遥眼皮微微抬起,看了裴念一眼。 裴念笑道:“我乃抚远将军,怎可私自回京。” “你若想回,没有人给你扣这顶帽子。” “扣什么帽子呢?长渊!醒了!”岑南兴高采烈的冲进来,“昨晚明礼将你抬回来的时候,可吓死我了……明礼,你累了一宿,去吃点。” 岑南又从食盒里端出碗来,挑眉道:“原本想着你没那么快醒,还准备给你温在盒里,吃点吧。”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