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西沉低垂着头,我看不清她的神情。半晌后,她把手伸进了薄外套的口袋,掏出了一张纸条,然后她慢慢地摊开纸条。 纸条上歪斜的原子笔字跡刺目的映入我的眼,我费力地想看清那张纸条,直到沉西沉将纸条上的皱褶抚平时,我才看清上面的字。 『我很喜欢你的名字,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帮你取这个名字,在我眼里夕阳西沉的时刻是一段很美的时光,就跟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一样是最美的时光。只是……还是太短暂了。』 沉西沉静静地看着那张纸条,许久,她张开了唇。 「升高二的暑假你来店里时,问过我一个问题,但我一直没有回答你。」j 我怔然地望着她,她看了我一眼后又移开了目光。 「我其实不太记得吴月这个人,只是记得我曾经有过这个名字。」 她异常平静的口气令我心脏一紧,就像是有东西卡在我的喉咙里,令我无法言语。 「后来我成为了西沉。在我很小的时候,明明应该是不记得事情的年纪,但是我却对那个时候的记忆非常清晰。被关在看不到光的小房间、饿到忘了飢饿是什么、皮带抽打在身上的痛处、无数次被人压在积满水的洗水台里差点窒息的时候……。我想,如果人真的经歷过地狱,那生活在那段时间的我就是在地狱了。」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我握紧了拳头,整个人无法抑制的颤抖。 「不知道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老天爷?在阿姨发现我身上的伤痕,察觉到他们做的事没多久,养父母出了意外过世了。我就像是一个皮球被踢回育幼院,回到育幼院以后阿姨来找了我,在那之后,我过了一段很平静的生活。平静到……我曾经以为这可以是永远。直到阿姨被诊断出癌症,我才想起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她垂下眼瞼,声音带点颤抖,「跟我有关係的人都会变得不幸的。化疗恢復了健康、却又一次的復发,反覆的将我推进地狱,如果要这样的话,为什么给了我仅有后又让我失去了唯一?」 喉咙一紧,我握住了她的手。可是此时此刻,除了这么做以外,我什么也做不了。 「这样的我,怎么能靠近他……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贪心了,我努力想抓住白天的光,最后还是换来了黑夜。」 不知道何时起,天已经慢慢变亮了。沉西沉抬起眼,茫然地望着天空中染上的那抹微光。 「现在,我真的一无所有了。连光,都没办法有了。」她凄然一笑,嘴里呢喃了破碎的语句,「……是今天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