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只是这意外倘若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护住她——早已不是看母亲眼色过日子的少年人了,如今的他,更习惯让家中上下都听他说话。 这也是他那时躲着安宁许多日,深思熟虑出来的结果。 一切看似以他酒后那个失控的吻开始,但她之所以会在那时出现在那里,亦是他清醒时算计的。自然,在踏出那一步之前,他就准备好了无论如何都要护住她的底气,而非是到这种关头了,再把责任推诿给一个女子。 那不是他的作风。 马车里的气氛就这样古怪地安静了下来,待晏安宁回过神来,却是已经过了国公府的大门,在垂花门前缓缓驶停。 一下马车,太夫人的面色便沉了下来,道:“老三,跟我去寿禧堂。” 晏安宁顿时有些紧张地看向顾文堂,后者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旋即应一声好,扶着太夫人的手神色如常地送她上了轿子。 …… 太夫人进了内屋,从炕桌上摆着的画像里寻出了一张看了看,面无表情地递给三儿子:“……我冷眼瞧着,这济宁伯府的世子还算不错。今日在陈家,那位伯爵夫人性子也是和气的,济宁伯虽然不大中用,但也不至于给家里惹祸上身。世袭罔替的爵位,以安宁在庶务上的能力,将日子过得红火不成问题。若是你瞧着也尚算可以,明日我便让济宁伯家的人上门来提亲。” 瞧出了他对安宁的心思,竟是一副要立刻将她嫁出去的口气。 放在旁人身上,恐怕会愠怒,但顾文堂素知母亲的脾性,他心里清楚,娘在试探他对安宁到底有多上心。 若他只是一时兴起,娘也未必会一句话就将安宁发嫁了这济宁伯府的世子,也可能是什么威远侯府,定远侯府,但他在这件事上不反对,日后,便不可能再和安宁有任何往来了。 于是他抬眸看着太夫人有些凌厉的眉眼,目光清亮,并未接那画像,坦然地道:“娘,日后,您就不必为安宁的婚事这般上心了。” 太夫人只觉得眼前发晕,但还是强撑着咬牙问:“为何?” “……因为儿子打算求娶她。” 他的身姿像高原上的松柏一样挺拔,做了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竟毫无畏惧,敢做敢当。 太夫人一面觉得恼怒,一面又欣慰。 和五孙子顾昀比起来,她的幼子不仅善谋权术,最要紧的是果敢坚毅,认准了的事情绝不会有半点退却。 可纵然她如今再不喜欢小五,却也不能接受叔侄俩与同一个姑娘纠缠不清。况且,打从一开始,她就让安宁唤老三叫三叔,定死了她的辈份,如今二人这样搅合在一起,外人听了像什么样子? 安宁是好,也讨人喜欢,可老三如今身居高位,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就连坐在皇位上那个亲亲热热喊着他太师的小皇帝,背地里也未必不是将他瞧做眼中钉肉中刺……在这种情形下,她怎么能让老三背负上不顾伦理纲常,与侄儿争抢同一个女子的名声? 这于他而言,会是一个天大的污点! 这一点,老三宦海沉浮多年,想必比她更清楚。 可眼下,却不顾她摆在明面上的不情愿,像个与父母争一时意气的倔强少年人一般,不计后果,不顾大局。 晏安宁当真就有这么好? 想起晏安宁美丽无瑕的面孔,太夫人往日里觉得赏心悦目,可这一会儿脑仁儿却一抽一抽地疼。明明前几日还在和小五谈婚论嫁,怎么这么快就又让老三对她青睐有加了?这个姑娘,该不会是一门心思想攀高枝,眼瞧着小五那边走不通了,便改了门庭来勾搭她视若珍宝的儿子吧? 只是这念头刚起,目光扫向书案上堆着的经文,她满腔的怒火就是一滞。 她不该这样想别人家的孩子。 那孩子若真是那般长袖善舞,见一个爷就招惹一个的,哪里还会这般勤勤恳恳地帮她绣了这么多经文?她仔细瞧过,那细密的阵脚,是没有半分懈怠的。这样的姑娘,她若是存了贪图富贵的心思,从前的小五也的确是不够看的。 那样的美貌,就是赶在世子妃嫁过来之前将侯府的继承人的心拢住,也不是难事。 太夫人心间就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缓缓道:“为何要娶她?我想知道理由。”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