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迷茫,不知归路。 紧接着她又想到那场她和宋南津在车里的最后对峙。 那时他们还年轻,在感情里撞得头破血流。 她坐在宋南津车里,面无表情地望着面前挡风玻璃。 她不想接受。 伤人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她说要走。 他并不会听,他确实喜欢极了文徵。 车里是烈焰苦艾的香,小众香水,甜辛甘草和温柔木质调相绕。 车窗开着,夜色下,宋南津的胳膊搭在车窗外,他低着头,削瘦的脸表情冷漠至极,指间是燃到一半的烟。可哪怕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到那地步他也没让烟味沾一丝到她身上。 文徵记得自己当时一字一句说的话。 “睡也睡过了,有什么好放不下的。” “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怕你,我不敢说那些心里话。因为跟你上床很爽,体验感很好,人还年轻就多尝试了,你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满意了?” “我喜欢张寄,这辈子,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满意了?” 他微微笑:“可以。所以喜欢谁也不会喜欢我,是吗。” 她说:“是,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 他们之间的那些荷尔蒙,那些过去,那些宠。 文徵知道,都是泡沫,不可能会属于她,她这个卑微又可怜的人。 他说:“好,下车。” 孙滢见她出神,说:“徵徵,怎么了?” 文徵回神,脑袋里的画面也收拢了起来。 她摇头:“没,最近处理一档新闻的事,有点累。” “是吗,适当时候好好休息啊,不要让自己那么累。新闻嘛,都是工作,不打紧。” 文徵弯了弯唇:“嗯,知道的。” 一群人聚了几小时,晚上十点多醉意熏熏地出去,文徵让朋友先回去,她那个好友喝醉了,几个姐妹都扶不住,她让大家这事之后再讲,然而出了酒吧那条街没走出去几步,大家忽然停住脚步。 孙滢扶着旁边的叶娇,直直盯着前边:“那个,是不张寄来着?” 文徵也看过去。 新城区的街道上,道路两旁都是夜晚大排档亮起的招牌灯,路边停着一辆白色丰田,有两人从烧烤店出来。 女人挎着包,面上笑意盈盈朝张寄挥手说再见。 张寄手插兜里,也跟人笑得懒散随意。 那是一个看起来快三十的女人,文徵见过。 张寄的导师,向荷。 女人上了车,他又把胳膊搭到车窗上和她招手说再见,两人打情骂俏着,张寄又捉住她的手给暖了暖,哈气。他笑,没在文徵面前那样笑过。 “张寄是吧。他是总这样的,忙那些工作,可他对你是真心的,你看你们俩以前是真的好啊,以前高中认识,大学你们俩又是一个小组。每次去食堂他总是第一个给你打饭,打了四年。每次小组作业,他总是带着你的第一个交。” “我们真的羡慕的,他高材生,又优秀,你知道社团里都怎么传的吗?都在说呢,说羡慕文徵有张寄那么个校草男友。” 那一刻,文徵眼前浮起大学时身边朋友们说过的话。 一句句,刻在心头。 男友吗。 也不算。 他们那时只是好友,他们是去年在一起的。 “徵徵,以后,我们要不要结婚。” “反正你也没有依靠,我觉得我这人其实还算有担当的啦。嗯,我想做你的依靠,我不想再看到你那么苦。” “你愿意相信我吗。” 风中,文徵什么也没想起来,只想到过去他在耳边说的话。 其实,张寄追文徵,追得很苦。 要真说,还有点舔狗。 他是真喜欢文徵。文徵是孤儿,他条件也不怎么好,可模样堪比校草的学霸张寄只围着文徵转,不会因为她是一个人而嫌弃。他曾经,也有那么一刻是浅浅照亮了她的。 那年文徵来生理期有遗漏,在学校他拿自己衣服给她垫着。有男生笑,他说都笑什么,能不能尊重女孩子? 他是一群人里最率性洒脱的一个,朋友里大家最愿意跟他交心,因为他仗义,这一点,文徵从她家里出事起就感受到了。 十九岁那年,她唯一的姨妈生病,尿毒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