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那也只得苦了你了。” 竺渊抬头,苦涩一笑,道:“怎的不给半分宽慰吗?” 奕殊淡然翻阅竹简,道:“反正死不了,无妨。” 翀苍闻言将笔记递上,道:“要不然将我的笔记借予兄长?” 如此,于竺渊而言更是奇耻大辱,愤愤收下笔记,咬牙切齿道:“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自此以后,竺渊每日带回的不仅有翀苍的笔记,还有青珏的和奕殊的,然而,日日挑灯夜读吸收了三人笔记的他,千百年来依旧还是垫底。 垫着垫着,也就习惯了。就算在他们四人中垫底,却也胜过一众仙者了。竺渊想着与其庸人自扰,不如躺平接受现实,反正他还有弟弟梓渊,这储君之位,自然是聪慧过人的弟弟更为合适。 然而,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弟弟的顽劣比他更盛。时常逃课游历不说,课业更是一塌糊涂。仅七千岁腾云之术还未精通就敢贸然下凡,更是与一小妖上演了一出旷世奇恋,且为了那小妖毫不顾忌身份,被押回天宫后整日裁衣缝纫、调脂抹粉。纵使他有绝世容颜且天资不凡,这储君之位也不可能落在他身上了。 竺渊深知天君之位早晚得落到自己身上。他不想接,可真到那天他又不敢不接。他不想做太子,更不想做天君,只想跟在青珏身后,与他把酒言欢,听他差遣。 — 紫葳花影斜月色,碧空薄雾绕白墙。 竺渊未能得偿所愿,父君离世后不久,还未熬到飞升上神的他就得承下天君之位。本以为得上苍怜悯只承了三十六道天雷,不承想欠下的九道天火在他三千年后飞升上神历经八十一道天雷时一并将他给燃了。 作为天族四君最晚飞升上神的,竺渊深感没被雷劈死,已是神生大幸,当然其中少不了青珏鼎力相助。故而当他刚历完劫只感自己半身不遂便又被一众仙者将娶妻一事提上日程时,他甚是懊恼,时常徘徊在暴怒边缘。 为何要娶?非娶不可吗?漫长神生他就不能与青珏相拥而过吗? 猛然闪过的念头将竺渊惊得后背发凉。且那念头就如魔咒一般紧紧将他的心绾了起来,久思不解。难不成他对青珏起了不纯的心思?还是说他才是有断袖之癖的那一个? 他不敢想下去,也不敢与旁人说起。更是为了掩饰慌张不情不愿应了与东海大公主岚依的婚事。然而这一应承,又让他陷入了苦痛纠结之中。 娶吗?现下只能娶了吧,若是退婚,那无辜女子日后如何自处?可若他所爱之人真是青珏,又娶了旁人,那他心中可还畅快? 故而,当婚期初定时,他独自在瑶池边上圈下结界,饮了四日酒。 四日,他将过往细数了一遍。确然数万载相对,他对青珏生出了不该有的情愫,若说只是兄弟之情,他也不会在青珏受伤时对师尊破口大骂,更不会在自己父君水晶棺前莫名觉得他耀眼。 想到自己当初所受的醒神鞭,看来是责打过轻,没将他早日抽醒。若能早日正视自己的心意,也不至于累及无辜。 烈酒入喉,醉意不见半分,倒是越喝越清醒了。清醒到看着青珏缓步而来,他竟起了将他打晕一起私奔的念头。可瞧着自己不及青珏一半的法力,又不免自嘲,配吗?不配。 既已应承,大婚自然避无可避。竺渊从未见过岚依,只看过画像,也闻得她素有贤名。于天族而言,自是最完美的天后了。于他而言,亦是最合适的妻子。 特别是大婚当日,他携岚依对主婚人青珏说的那句话,句句发自肺腑。岚依心思单纯,自然也未想到那处去,只觉他们兄弟二人感情颇深,于天族于六界而言都是好事。 可在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之夜,竺渊掀了盖头喝完合卺酒后便一动不动地在一旁呆坐了一宿,令岚依心中生出些许不安。思来想去这些年与他关系甚密的惟有青珏,加以今日主婚人青珏那一身正红色喜服和竺渊那句令青珏险些失态的话,更是让她心中有了些猜想。 岚依自是聪慧之人,竺渊未动,她也未言一句,陪着端坐一宿,心中再是波澜,面上也未见半分不快。待天边隐见鱼白,她才柔声询问竺渊可是不适?是否需要自己先行退下,让他好生休息。 竺渊自知新婚之夜将岚依晾在一旁甚是不对,可自己还未将心意全然想明白之前是不愿与她亲近的。本以为自己这番行径定会惹得岚依不满心生怨怼,不承想一夜未语的岚依出言并无责怪之意,反而体恤他是否因刚成婚一时而不适应身旁多了一个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