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夫已经赶到,王妃就先请他进去给岑妄把脉了,只是这一回却连大夫都找不出毛病,只说岑妄脉象沉稳有力,很健康。但他的昏迷确实没法解释,大夫也只能斟酌着建议等等看,看岑妄究竟何时会醒来。 结果,岑妄这一昏迷,昏迷了三天三夜。 * 岑妄做了个很长的梦,长到足够看完他的前世。 那次与桑萝在馄饨摊前分开后,岑妄便有很长时间没再见过桑萝,一来是桑萝不再出摊,失去了给岑妄‘偶遇’的机会,二来是岑妄问心有愧。 李枕早发现自从带他去了馄饨摊后,他便常常背着自己去,还意图给桑萝塞钱,有些风流韵事就这样偷偷流传开,李枕听不过耳后,跑去问岑妄:“你怎么突然想做曹阿瞒,也觊觎起人/妻来?” 岑妄被他说得一愣,进而恼羞成怒道:“你胡乱说什么?” 只是这恼羞成怒中,究竟还是带了几分心虚。 李枕道:“外头可都传遍了,我且问你,你常去那小娘子的摊上吃馄饨可有假?你与她在街上拉拉扯扯可有假?” 都无假,因此越发显得岑妄却有觊觎之心来,岑妄道:“胡说什么,你当她是谁,她就是桑叔叔的女儿,我是看我们两家关系不错,她夫君待她又不好,实在可怜,所以才帮衬了一把。” 李枕意外极了:“她啊?怎么会是她?那些新仇旧恨你都不在意了?” 岑妄嘟囔道:“有什么仇?” 李枕嗤笑:“看来确实忘了,你可是查准了,她究竟是如何不安于世,背弃婚约的。” 岑妄沉默下来。 李枕又道:“她现在过得再惨,也都是当时她的选择,不都是咎由自取的吗?你何必同情她。” 岑妄烦躁道:“你不知道,我总觉得她不像是能喜欢上叶唐那种人的人。” “哦,都把人家夫君的名字记得这样劳,没少在夜里恨恨地念叨吧。”李枕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又道,“不谙世事的小姐遇上惯会甜言蜜语的书生,略骗骗就能被得手,浓情蜜意时哪里会顾得上书生的真面目,等成了亲终于看清了人,再直呼上当,也是她蠢,不安分的缘故,若是她知晓规矩些,哪里能走到今天这地步。” 岑妄没说话,但他那副样子,显然是不大认同的。 李枕道:“我可替你去打听过了,这几日她夫君回了家,同进同出的,小日子过得很亲密,可轮不到你插足。” 岑妄下意识道:“不可能。” 他亲眼见过叶唐如何对待桑萝的,又怎么可能相信桑萝会对叶唐好。 但事实是由不得岑妄不相信,李枕见他死鸭子嘴硬,把岑妄带去了桑萝的家,青天白日的,就听见叶唐在和别人聊天。 聊生养的事。 叶唐道:“是得要个孩子,不然老了都没人给你养老送终,为了这个,最近老子可努力了,夜里都要弄个三四遍……受不了也得受,而且也没什么好受不了的,老子都不嫌累,这天底下哪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然后就是几句污言秽语,岑妄没听下去,沉了脸色转身就走。 岑妄脸色沉沉地走出了巷子,偏李枕还顶他的肩:“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岑妄烦闷地错开。 他想不通,回去问了王妃:“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被夫君虐待了还会死心塌地跟着他,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吗?” 王妃道:“有啊,怎么没有,你要说起这个,我可真的气。” 是的,确实有,王妃随口就举了几个例子,边骂那些女人拎不清,边跟岑妄说,婚前再没了解,娶回来了就是自己的娘子,一定要对自己娘子好,真过不下去可以和离,反正绝对不能欺负娘子,不然就是个人渣败类。 岑妄频频点头,心思却飘远了。 原来真的有啊。 可桑萝怎么会是呢。 他总不愿意相信这个答案,所以后来他觑了个空,独自又去了那条巷子。 正巧叶唐不在,桑萝一人在家。 她在补衣服,低着头,半边发垂落在锁骨处,依然能看到脖颈处隐隐若现的痕迹。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