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是不祭祖的。” 林深道:“确实不祭祖,只是往地上洒点酒,也算心意到了。” 其实林深从前并没有那样的习惯,但今年这样做,也不算全然的心血来潮。 因为在下午写对联时,说起那些他早已无所谓的往事时,林深察觉到了宁萝略带心疼的眼神。 其实女孩子心疼一个人,真不算什么,女人么,总是心软的,林深还见过对着一只死了的鸡哭的女人。 可是桑萝不一样,桑萝愿意喜欢他,也愿意与他接触,这样总让林深觉得他们之间是有希望进一步结为夫妻的,因此他想要桑萝更进一步地了解他,心疼他。 而要达成这样的目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心里最大的‘伤口’露出来给别人看,人总是自作多情的,以为知道了别人私密的痛苦,就已经可以占据别人的心房了。 林深愿意让宁萝有这样的自作多情。 当林深把那些过去告诉宁萝时,果然看到她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怜惜,林深知道火候已经到了,所以他自然而然地道:“每次想到这些,都觉得自己孑然一身,连个拥抱都没有,真的好孤独。” 他缓慢地转过身去,看着宁萝:“宁萝,你可以抱一下我吗?” 宁萝却未如他所预判和期待的那样,伸出手来——她只是短暂地愣住了,她的神色告诉林深,她在回忆什么。 林深失败了。 他轻声道:“宁萝,你在想什么呢?” 其实宁萝什么都没多想,只是在林深说到拥抱时,她感觉自己又陷入了下午的那个拥抱。 一个难过到快要死掉的拥抱。 可是拥抱她的人还在死撑着,要嘱咐她得偿所愿。 她不是自愿这样回想着的,只是林深要抱抱的语气实在是太像岑妄了,他蹲在那个巷子里,把脸埋进膝头,委屈地哭着,如果那时候有个人去抱抱他,他会不会好一点? 宁萝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只是林深这姿态太像他了,所以才有她这一激灵。 等回过神来,她立刻为此感到羞愧,忙给了林深一个结实的拥抱,那力道大到仿佛是好兄弟之间的拥抱。 林深轻笑了下,倒并不是很在意的伸手绕过了宁萝的腰际,托了一下她。 远没有到跨年时,但祭祖的鞭炮声已经在满城响起了。 林深笑:“早吃饭不就为了避这时,快,进屋去,关上门窗,等鞭炮声歇了再开,闹死了。” 宁萝点点头。 而此时就在青巷巷口,岑妄站在那儿,身边跟着替他提货的小厮,只是此时小厮手里干干净净的,什么东西都没拎,只是多拿了个红封,看着不厚不薄,显然包它的人细细斟酌过分寸,不愿低了,委屈了人,更不愿高了,让人受了辱。 岑妄再三问着:“你确定是住在这儿?” 小厮道:“朝铺子老板打听了,真住这儿,喏,就在里头倒数第三间。” 岑妄便往里面看了眼,巷子深,屋子又造成一排,视线遮挡容易,他其实什么都没看清楚,但岑妄知道这排排都是喜气洋洋没有在中间哪处忽然灭了下去,这就让他很心安。 至少这说明宁萝家前的红灯笼亮着,她这个年还是过得很像模像样的。 岑妄呼出了口浊气,觉得最担忧的事没有发生,那么一切都是好的。 他问:“我说过的话都记住了没?” 小厮点点头:“就说是肉脯铺子的掌柜让我送来的,宁姑娘先前丢的肉脯找到了,一分没少的被人捡到又送了回去,一份的东西没道理被卖两次,因此他们愿意赔偿宁姑娘先前不必要的开销损失。” 也就是说,只要把这笔“赔偿”的银子塞进红包里,宁萝就能收到岑妄准备的压祟钱。 他倒不是把宁萝当孩子什么的,他只是单纯想用压祟钱这个彩头,把宁萝新的一年的所有作祟的东西给压掉。 岑妄见小厮信誓旦旦地保证,有些狐疑,又问了几次,确定完全了,才让他深一步,浅一步地走进巷子里。 岑妄躲了起来,只露出双眼睛看着小厮那侧的动静,他此时已经紧张地怎么也无法冷静下来,脑海里确实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