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简而言之,从天上谈到地下,从过去谈到未来,除了对现在对自己的事绝口不提,其它凡是能力用来装逼的东西,他全都要提。 伊莲娜一路听下来,几乎是目瞪口呆。 天呐,这就是博林男爵口中“老实忠厚”的加德纳男爵? 什么时候吹牛逼也被算在“老实忠厚”的范畴里了? 光听他的谈话,知道的以为他是个男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个大人物微服私访呢! 伊莲娜忍不住喝了一口咖啡压压惊。 而当她的目光移到自己的衣袖上,看到自己这身款式平平,衣料普通的长裙时,她突然一愣。 等等……这个加德纳男爵……该不会是把她当作那种凭美色来贵族车厢里钓金龟婿的女人了吧? 所以这加德纳男爵的这幅模样,是在向她展露他的“身份高贵”、“见识不凡”,暗示她跟着他有肉吃? 伊莲娜:“……” 伊莲娜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咖啡压压惊。 不过说实话,伊莲娜虽对这个发现感到惊讶到近乎可笑,但仔细想想,她却又觉得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不,这倒不是因为所谓的“人是多面性的”这种理由,而是在一开始,伊莲娜就嗅到了加德纳男爵身上的气息。 一种浑浊的、像是盖牢了盖子的泔水桶的气味。 是一种谈不上臭,但也绝对算不上香,并且还会令每个路过它的人都下意识屏息的气味。 艾诺克曾告诉她,说她极有天赋,耳聪目明,可以听到蚂蚁筑巢的声音,也可以从风中嗅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不过对于这些,伊莲娜的体会并不深刻。因为在从座位上苏醒后的这短短的一段记忆里,她能听到的最大声音就是身下哐哐作响的车轮声,而她也真的很难从这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充斥着汗臭味体臭味甚至脚臭味的车厢里嗅出什么别的东西来。 严格来说,与其说她想“嗅出点不一样的东西”,不如说她想当场丧失嗅觉。 然而,当她进入空气相对清新的休息室后,她的感官似乎被什么所激活,慢慢活跃了起来,一些奇特的、本不该从人类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竟开始慢慢被她嗅到。 比如说此刻这位高谈阔论的加德纳男爵,在伊莲娜的嗅觉中就是个盖牢盖子的泔水桶。虽然这个泔水桶已经用盖子将恶臭全都严严实实地盖住了,但当人遇见时,仍然会忍不住想要绕道走; 又比如说因调查“克里斯汀自杀案”而出来转了一圈的大人物朱尔斯王子,他身上竟有着机械般的冰冷气息。因此,哪怕作为人的他挂着灿烂笑容,对列车上的人们柔声安抚,如同任何一位恩威并施值得信赖的领导者,但伊莲娜却确信这个人的内心冷酷如铁; 再比如说被伊莲娜支去独自行动的艾诺克,他嗅起来就像是一杯没有加任何奶或糖的黑咖啡,香醇之中有两分酸、八分苦,喜欢的人会爱到极致,不喜欢的人则敬而远之。 伊莲娜对此非常新奇,感到自己好像下意识明白这些嗅到的气味都代表着什么,并能够以此做反应与决定,但当她细细思考时,她又感到自己似乎很难凭理智和语言将这种奇特的能力与嗅觉理顺,因此她才会将艾诺克支使得团团转,看能不能从这个小跑腿身上收获什么有效数据。 泔水桶、机械之心、苦咖啡。 奇怪的人,奇怪的味道。 正走神间,伊莲娜又嗅到了那令人心尖发苦的气息。 她抬眼望去,刚好看到一个容貌普通的乘务员推着一车花束,来到加德纳男爵面前向他热情兜售货物。 那乘务员显然口才极妙,舌灿莲花,对着一束普通的玫瑰都能吹出命中注定的爱情,吹得天上有地上无,而这番话术显然击中了加德纳男爵的心扉,切合了他这一刻的心态。 只见加德纳男爵抬眼,含情脉脉地向伊莲娜望了一眼后,便豪气地挥手,道:“行了!你的这车花,我全都要了!” 乘务员闻言,脸上立即露出惊喜笑意:“真的吗?先生,你真是一位大方又深情的绅士啊!”乘务员赞不绝口,马屁狂拍,“你面前的这位小姐如果能收到这样美丽的鲜花,想来也一定能够感受到你对她的真挚情感吧!” 伊莲娜:“……”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