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安吓了一跳,再次抬头,惊愕看向易文君,不知道易文君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但易文君没准备回答他,也没准备听他的回答。 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其实,我之前一直对朱尔斯怀着挺大的偏见,因为你知道吗,这家伙年轻的时候压根不干人事,就连色诱无辜少女为他卖命的事都干得出来!但我翻了翻这本书后,才发现他哪里只是年轻的时候不干人事——他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马基雅维利主义者!哦,伊安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对吧,没关系,你只要知道这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就行了。” 伊安听得目瞪口呆,连手上那一大堆跑腿采购的东西都顾不上了,紧张地扑上来就想捂住易文君的嘴:“别说了!杰西卡同学!快不要说了!!” 在王都的市内说这个,这位同学是真的不要命了啊!! 易文君眉毛都没有多动一下,仗着自己的身高和手长,单手一抬,直接将手短短人矮矮的伊安小朋友一把按住。 伊安:目瞪口呆.jpg 易文君另一手持书,继续翻页:“在托尔托斯回忆录里,有些很多关于朱尔斯的在外人看来非常夸张的描写,但在我看来还挺写实的,毕竟朱尔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反而是那些外人看起来写实的描写,才是真正的胡说八道,看,这本书里有这样一个情节—— “在朱尔斯年轻的时候,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他曾经跟一群纨绔子弟喝酒取乐,看谁能坐在香波河畔的五层露台围栏上,脚朝外,不扶借外物地喝完一瓶50度的烈酒……看看,这是多么有趣、多么大胆,多么视性命于无物的狂傲啊!王国的子民们肯定很愿意相信他们的国王也有这样年少轻狂的时候,甚至书中还写到,当年那位险些与朱尔斯订婚的异国公主,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而被朱尔斯吸引的。 “但事实上,这个情节完全是胡诌的。朱尔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这家伙惜命得很,想要做的事也多得很,绝不可能将自己的性命在这样的玩笑取乐上轻易抛掷。” 易文君又翻过一页。 “而与此同时,书中这个倍受诟病的情节反而是真的,并且我也认为托尔托斯对朱尔斯最大的怨念、支撑他写下这一整本回忆录的信念,都是因为这个情节。 “在这个篇章里,托尔托斯写到,曾有一个位高权重的议员,在朱尔斯还没有成为王储时就对朱尔斯忠心耿耿,明里暗里帮助了朱尔斯非常多次,甚至在朱尔斯想要竞争国王位置时,第一时间向朱尔斯投诚、为他效力。然而这样的议员却在朱尔斯成为国王后没多久就被人杀死在了他的府邸,并且在他死前的一天,只有朱尔斯拜访过他…… “王国的子民并不相信这个情节,他们认为这个情节显然是在影射并诋毁他们的朱尔斯陛下,因为在朱尔斯上位之初,王国死亡的议员与贵族非常多,但这却不是因为朱尔斯为了稳固王位到处杀人,而是因为当时保守党与新党起了激烈冲突,于是在过于动荡的时局下,各种暗杀层出不穷,无数议员贵族死的不明不白……这显然不能怪他们的朱尔斯陛下。 “更何况,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朱尔斯年轻的时候为了避嫌,从来不交好和拜访任何一位议员,唯一与他走得近的,还是一位有着异国血统的、无实权的德雷克公爵,但这位公爵也是在家中书房死的,死于吞弹自杀。这样的事又怎么能怪朱尔斯呢?所以这个情节必然是子虚乌有,是来自托尔托斯的纯粹的污蔑。” 顿了顿,易文君叹息一声:“但其实这个情节是真的,这里的‘议员’,其实指的就是当年朱尔斯的好友德雷克公爵,而德雷克公爵,他也的确是在朱尔斯的劝说下自杀的。” 这一刻,伊安听着这些惊天的内幕消息,几乎整个人都要呆掉了。 他忘了自己原本准备想要做什么,也忘了此刻易文君的手正很不礼貌地按在他的脑袋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