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雎没注意踢到了石头,出来后十分尴尬。她连忙解释:“我刚来,没有听到你们谈话。” 这份解释太欲盖弥彰,不如不说。羲九歌顺势告辞:“没关系,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去看看昆仑的人过来没有,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一步。” 姬少虞嘴唇翕动,想要拦住羲九歌,但她毫不留恋地转身了。姬少虞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仿佛有一把钝刀子在磨。 多么可笑,他和她的婚礼,在她心里已经成了“不要紧的事”。 这千数年来,他像一根拉满的弦,努力学习,勤奋修炼,孝顺父母,温良恭让,每日晚上都不敢睡过两个时辰。他努力成为父亲、曾祖心目中的太子,他已经用尽全部力气,可是,父亲不满他优柔寡断,曾祖更是从未注意过他。他唯一骄傲的、自信不会被人超过的,唯有未婚妻。 羲九歌是他见过最完美的女子,任何一个细节都无可挑剔,完美到让他自惭形秽。可是,他心里也是雀跃欣喜的,这样一个优秀的少女会成为他的妻子,和他永远绑定在一起。 旁人暗讽他全靠未婚妻,长辈暗示他功课不能永远追不上羲九歌,白帝对他视若无物,她对他也永远冷若冰霜宛如陌路……这些都压在姬少虞心里,他一直在尝试寻找万全之策。羲九歌对他冷,那他就一次又一次主动找她,他觉得冰块总能捂化,时间长了,她总会回应他的心意。 然而一千年了,他们还是客气的如陌生人一般。姬少虞在羲九歌面前忍不住气弱自卑,连碰她的手都不敢。若她天生冷淡就算了,可是,凭什么另一个人才刚出现,她就对对方另眼相待,甚至不惜解除婚约? 更难堪的是,那个人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姬少虞拥有天界最好的资源,从小在精心培养下长大,连每顿饭都是仔细算好的。可是,他却被一个野蛮生长的半子超过,输的无能为力。 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姬少虞每一次遇到黎寒光,仿佛都能听到别人嘲笑他。 命运和他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另一个自己打碎了他千百年来最爱惜的珍宝。他看到幻境时只觉得匪夷所思,他怎么可能像着魔一样迷恋常雎?羲九歌但凡对他迈出一步,他定然将剩余的九千九百步走完,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呢? 可是,她甚至没有听他辩解,就对他说,她不怪他,她理解他为什么逃婚,并支持他去寻找真爱。 杀人诛心,这样的话比指责他、辱骂他还要伤人。羲九歌愤怒,至少证明她在意他的背叛,可是她毫无波澜。 这说明一千年来,她从未将他放在心上。无关之人的背叛,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原来,她并不是不懂爱,并不是天生无情,只是独独对他无情。姬少虞觉得茫然而愤怒,为什么,他哪里做的还不够好,她凭什么这样对他? 姬少虞一直盯着羲九歌离开的方向,常雎在后面看着,莫名觉得恐惧。但这终究是她一直有好感并结为夫妻的男子,常雎壮着胆子上前,问道:“少虞?” 常雎看到他的眼睛,骤然失声。姬少虞袖子下的手已经紧握成拳,才能勉强抑制住心里的暴虐。他回头,冷冷看了常雎一眼,一言不发离开了。 他走后很久,常雎砰砰乱跳的心才安静下来。她瞪大眼睛,不敢确定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 姬少虞的眼睛里缠绕着黑气……那是魔气吗? · 羲九歌告别那两人后,环着塔走了一会,凉凉说:“还不出来?” 阴影中传来一声轻笑,随后,她的腰就被人从身后圈住。来人熟稔地靠在她头发上,幽幽撒娇:“我都看到了。你只打发我做事,都不哄我。” “你来昊天塔,莫非是帮我封印魔柱吗?”羲九歌并不上他的套,冷冷拆穿他,“前世你做了什么,自己没数吗?我是为了你好,你还埋怨上了?” 黎寒光哼了一声,不满道:“还凶我,你怎么这么冷酷无情。” 羲九歌听到,二话不说掰他的手。黎寒光不敢再作了,用力抱紧她,耍赖道:“我只是想听你承认我。你差点和别人成婚,还和那个第三者私下谈话,我都不能生气吗?” 羲九歌眉尖挑了下,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第三者?他说谁,姬少虞吗? 黎寒光看羲九歌并没有真生气的意思,觉得自己又行了,得寸进尺道:“你都没有和我办过婚礼!我不管,出去后我们一定要大办一场,比昆仑的还要盛大!” 羲九歌向来说不过他,无奈道:“天界风雨欲来,魔柱原因不明,兄长也不同意我们,怎么办婚礼?” “你答应就好。”黎寒光说,“剩下的事交给我,我总会想办法实现的。” 羲九歌拿他没办法,叹道:“好。人快回来了,快放开我。” 众人陆陆续续回来了,昊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