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痛醒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房间里点着油灯,灯光昏黄。 她浑身痛得麻木,身体趴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湛蓝薄被,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身上的伤已经敷了药,可即便如此,那阵阵疼痛,仍旧让她大汗淋漓。 柳银雪死死地咬了咬牙。 这里不是柳府,也不是祁王府,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醒来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为什么没有被祖父带回柳府去? 她思绪万千,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柳银雪浑身剧痛,吃力地抬头朝门口望去。 穿着青布衣衫的楼允推门进来,他端着雕黑漆的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小碗,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见柳银雪醒来,他并不意外,端着托盘走到床边坐下。 楼允将托盘放到旁边的小凳上,左手端着小碗,右手拿着勺子,轻轻地搅动起来。 “你身上有伤,必须马上处理,我就带你来了摘星楼,毒郎中的药效果很好。” 柳银雪望着他,目光阴冷。 “我让人熬了粥,你午膳和晚膳都没有进食,肯定饿了,我喂你吃一点。”他声音前所未有地温柔,舀了一勺米粥放到唇边轻轻地吹了吹,然后递到柳银雪的嘴边。 “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他温声道。 柳银雪看了眼摆在自己面前的米粥,里面放了鸡丝,有一股非常清淡的鸡肉香,让人食欲大开,她确实很饿,但是—— “叮——”柳银雪猛地一挥手,将楼允手里的勺子和米粥尽数挥到了地上,陶瓷的勺子,瞬间裂成了两截,一节大,一节小。 柳银雪口气不善:“滚!” 楼允端着碗的动作僵了片刻,若是以往,他早就发火了,谁还敢当着他的面让他滚,但是如今,他却并不生气,他似乎有点无奈的样子,重新去外面拿了新的勺子进来。 柳银雪看见他就烦:“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吗?你聋了?” 楼允低头,一边吹着碗里的米粥一边回答她的话:“你若好好听话,好好吃饭,过几天我就送你回去,你若是不吃饭、不喝药,你就一直呆在这里吧。” “你混蛋!” “我本就是混蛋,你嫁给我之前就知道我的德行,如今就算后悔了,也是没有用的,”楼允温声说,他重新舀了一勺米粥递到柳银雪的面前,“你娘家人还在担心你的死活,你若是真的打算跟我死犟,我只能让他们急死了。” 柳银雪双眼通红,愤怒地瞪着他。 楼允面无表情道:“吃吧。” “我明天就要回去,我不喜欢摘星楼。”柳银雪知道拧不过楼允,但是她可以讲条件,楼允对她有愧,她自然应该好好利用。 楼允道:“好,先喝粥。” 柳银雪张嘴,把勺子里的粥喝了,浑身痛得难受,热粥下腹,胃里空荡荡的感觉减缓了稍许,她感觉自己恢复了一点力气,所以没有拒绝楼允的喂食。 一碗米粥下肚,柳银雪的胃没那么难受了。 她趴在床上,只要一闭上眼睛,身体的疼痛就越发清晰,痛得她牙齿打颤。 陌生的环境让她更没有安全感,她改了主意:“我现在就想回去,我不喜欢这里,这里没有我熟悉的丫鬟和妈妈,我害怕。” 楼允温声安抚:“这里没人敢欺负你。” 柳银雪眉梢扬起,凤眸冰冷地望着楼允:“我说我不喜欢这里,我要回去,你不送我回去,好,我自己回去。” 她撑着双臂想从床上下去,然而才刚动了动腿,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剧烈的痛楚让她浑身大汗,险些双眼一番,又被痛死过去。 柳银雪痛得眼泪直流。 其实她并不想哭,但是身体的疼痛实在太明显了,眼睛不自禁地就染上了泪水,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忽然觉得绝望又无助。 她身上受了伤,却被囚禁在陌生的摘星楼里,连个贴心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