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早已不是宫外时的虚与委蛇了,自从抓他进来的那一刻起,他们双方就是撕破脸皮了。 “这……钟老怎会这么想?”严颢有些恢复了信心,“陛下言出必行,你尽管说出自己的条件便是了。” 分明很简单的事嘛。 钟老白了他一眼,觉得这后生真当还嫩了些,比不得那心性沉稳的疯帝。 他的神色晦暗不明,在心中揣摩着这人。 严颢见钟老不言,终于急着问道:“钟老,您就告诉晚辈吧!这京城中的刺客到底藏到了何处?” “你说什么?”钟老凝视他。 严颢继续劝慰道:“晚辈虽不是您的学生,但晚辈作为天下学子之一,也是自小听闻您的名声长大;晚辈虽然不是您的儿孙,但是晚辈也只不过是这京城中普普通通的子民——这京城中进了刺客,晚辈一听也吓得慌啊!” “刺客?”钟老神情古怪地盯着他,“他告知你的,是因京中进了刺客?!” 严颢说起来心中也有些害怕了:“是啊……晚辈家中穷得都买不起锁儿,那倒了半墙的茅草屋内虽没什么值钱的家当可以被偷的,但晚辈仍是会吓得夜不能寐,这这这……何时是个头啊!钟老您就算是与陛下不对付,但你也要想想我等这些普普通通的京中老百姓,若是日以继夜地被恐惧笼罩着……” “哈哈哈哈哈!”钟老忽然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哈……” 他的狂笑打断了严颢停不下来的废话。 直到他苍老的眼眶中都笑出了眼泪,他才止了下来。 可他的眼中癫狂依旧,“普普通通老百姓?” 他突然就啐骂道:“你放什么狗屁!” 严颢吃惊:“晚辈没有!” 钟老眼神幽暗地看着他。 他此时也确定这个后生真当是被蒙在鼓里。 相继无言了几瞬之后。 钟老渐渐恢复了平静的神色,他冷笑一声,随口说道:“你是普通百姓?你不该早已高官进爵了么!” 严颢一顿,谦虚地说道:“哪有,晚辈我文举失意……的确是在准备武举呢。” 说这事来他也有些紧张,因此他实打实地带着真切的心,再次朝钟老问道:“所以钟老您就行行好——晚辈我过几日就要上考场了,我这些日子只想睡个好觉!可若是京中的刺客一日未找到,我夜里睡在家中也不安稳呐。需知这科举之事,便是要注重考前的诸事准备,我若是歇息得不够好,那我……” “行了行了!” 严颢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不耐烦的声音。 无姬走了进来,鄙夷地看着他道:“你还记得你是个将要参加武举之人呢?你瞧你这模样!声情并茂求情起来,不知道还以为是你欠了这个老头多少呢。” “吴小兄弟!”严颢惊讶地喊道。 接着他尴尬道:“我这不也是敬重钟老嘛……” 无姬皱眉道:“我说了我不姓吴!” “姬小兄弟!” 无姬:“……” 算了。 “我就是说你们太过于敬重这老儿了,”无姬不屑地走上前了,“什么您啊老啊的,真当是他孙儿呢?若不是陛下说他年事已高受不得丝毫刑罚,不然弟兄们早动手了。” 动鞭子,怕他就这么疼过去了;用药,就怕他真药糊图了。 硬的来不了,才像是礼贤下士地,在暗狱都好好招待他。可是这老头分明是牙尖嘴利,有恃无恐了。 无姬垂眸,看见牢笼里地上的东西,他皱眉弯腰随意拾起来一茶包,不赞同地看向严颢:“你还送他东西作甚?” 又不是坟头。 一想起老头子的犟脾气无姬也气,他捏着茶包的手勾起严颢的肩,带着他往外走道:“先出去歇会儿,你不累这老儿也会累的。” 严颢也不认路,出了那间牢房之后,跟着无姬七拐八拐地到了一处大堂似的地方。 里面的有一张长桌,两旁零星坐着几个墨衣人。 “严大人问出来了?”有一个率先客气地问道。 “不敢当不敢当!”严颢吓得倒退半步,“小生我还并无半分功名在身呢!” 墨衣人毫不介意地说道:“这有什么。方才我们听闻了前不久你考卷被人模仿那一事了。要不是有那一出,你不也早晚成了陛下的人么。” 无姬拍拍严颢的肩,介绍道:“阿兄们脾气都不差的。” 严颢瞅了几眼。 觉得身旁的姬小兄弟简直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吃酒吗?”墨衣人问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