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她爬上了马车,然后再跃了上来。 前头的那匹马都被淋得毛色格外光滑,可怜兮兮地等着配合他们俩。 可咸毓此刻却不怎么配合楚蔽了。 他拧眉说道:“你进去罢。” “我不进去了!”咸毓赖在他身旁,“我帮你举伞。” 她倔强地夺过了他手中的伞。 楚蔽眉眼柔和了下来,劝道:“跑起马来也遮不了多少。” 这暴雨是斜的。 而且他早就浑身湿透了,遮不遮也没什么差别。 “可我也淋湿了!”咸毓理由充分,“我不想让你再淋着全身了!能少淋一些不好吗?” 楚蔽沉默了下来。 接着他忽然单手搂住了她的肩,另一只手挥鞭,再次让马跑了起来。 咸毓在他的怀里双手举着伞柄,努力保持着伞的不倾斜。 楚蔽自然看在眼里。他不再多言,到底是让前头的马比之前跑了慢了一些。 纵使眼前疾风骤雨,他此刻的心也是熨帖的。 咸毓坐在马车外面后,也算是见识到了现在驾马的困难程度。 她尽量自己主动往楚蔽身上靠近了些,好让他的手能抽空控制缰绳。 眼前这条又小又破的路尽是泥坑,别说是驾马车了,步行都不好走。 咸毓瞥了一眼旁边已经变成泥水的河流,有些担心地说道:“这水会不会淹上来?” 其实不用回答她都看得出了。只要夜里的大雨再下下去,淹了是迟早的事。甚至可能这条破路常常被淹,所以才变得坑坑洼洼了。也正因为常常坑坑洼洼,所以人们也懒得修复了? 天色快要彻底地暗下来了。下雨天也没法用火光照明。连天上的星月也出不了场。 咸毓心中迷茫,不知道除了拜托大雨快点停下来之外,还能怎么办。 不过她一想到自己身旁的楚蔽仍然神色不慌不忙的,她也想通了。就这么着吧,忍一忍,等会儿雨停了他们就能休息了。 然而她不知道,楚蔽也只是一心想为她早些找到一处安身之地。 雨水毫不停歇地砸在两人身上,长发都湿透了,咸毓只能帮着在旁看路,两人也无瑕多言,皆是抿嘴迎接刮过来的风雨。 这条道损毁严重,楚蔽倒是也料到了,但他没料到她跑到马车外一同陪他驾马。 而的确有了她作陪之后,他也不再觉得这条道的漫长。 载着二人的马车又笔直行了不短的路,楚蔽不由地问身旁坚持为他举伞的咸毓:“手酸吗?” “还行!”咸毓立刻回道。 他驾马的都没喊酸呢,她举伞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楚蔽心中一柔,沉声说道:“你望见远处的亮光了吗?” 咸毓本来只顾着看眼前黑黢黢的路,担心前面的马会不会走歪跑进隔壁的河里,等到他一提醒之后,她抬眼望去,还真看到了一点微弱的亮光。 这就说明不远处有人家! 楚蔽同她说道:“这个方向是最有可能有人迹的,若是方才一直走大道,之后也全是荒野。” 咸毓咕咚咕咚点头。 他认路就行。他见识还挺多。 比起来她之前说自己见识多就是在吹牛了。她现在对着一点儿都不认识的土路,一个人非走丢了不可。 “咦?”咸毓忽然有些激动,“你快看,前方是不是有座桥?” 她也不是太确定,她的视线穿过大雨的夜色之中,依稀望见了湍急的河流上,挂着一条风雨飘摇的窄桥。 楚蔽振臂一挥马鞭,驾着马车快速地奔了过去。 渐渐映入眼帘的黑夜之中,真的有一座桥。 “想必这座小桥便是通往前方不远处人家的?”咸毓说道。 楚蔽吁停马车,跳下去正要过去查看。 可身后接着又爬下来了一个身影。 他回头一看,见她举着伞坚持紧跟着的样子,便不再多言,拉着她一起走了过去。 等到两人走近之后,才看见这条窄桥已经快要被河水没过全部了,桥面的竹板上全是河水。 这河水虽然看起来在黑夜中是黑的,但咸毓也感觉得到这河水中伴着泥土,全是混沌的湍流。 他们如果要去前方的话,就必须过桥。 只是不知道这桥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