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到孟瀛目光落在身上,谢知鸢才又加了几句,“上次您赠我字画,这次我送你香囊,这下正好算是一来一往,还清啦。” 女孩举着香囊,歪着脑袋看着他,将私相授受说的懵懂又纯然, 她想的简单,脑筋又绕,只当是一码归一码。 孟瀛目光在她望过来的纯澈眸里停住,忽地轻轻笑了一下, “那孟某就多谢姑娘赠礼了。” 从她手里接过香囊时,他目光在瞬间闪过锐利,不动声色扫过微晃的吱呀。 果然有人。 “孟公子,你在看什么呀?”谢知鸢对人的情绪感知较为敏锐,她顺着孟瀛的眼风望去,却只瞧见几片微微下落的叶子,转瞬间便被夏风卷走。 “没什么,”孟瀛握着手里暖乎乎的香囊,对着她温声道,“便由孟某送谢姑娘回宴席可好?” 谢知鸢应了一声,经过方才的插曲,心头虽依旧有些许失落残余,可却松快不少, 跟上孟公子步伐前,她还不忘将躺在地上的盒子拎起。 * 谢知鸢回府后,将盒子放在池子里好好洗了一遭,因干不惯粗活,那水一下子砸了全身。 “哎呦喂,我的小姐小祖宗,”四喜在旁边看着她泄愤似的狠狠又砸了水面几下,忙上前几步将手里的披风包在她细瘦的肩头, “水得罪你啦?” 因不想被外人瞧出眼眶的红肿,方才谢知鸢并未回席间,直接同候在浮山居的护卫说了一声便赶回马车内兀自沉思。 回程途中,四喜倒是被吓了一跳,却也不敢开口询问,见小姐一踏入家门便直冲洗衣池而去,她也只好跟在后头。 现在洗得整条襦裙都湿透了,在少女身上要落不落,她还恍然未觉般地又拍了一下水,才收回手。 盒子已被她洗得发亮。 四喜将她遣回屋内,又为她放了热水,沐浴时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千万别受凉, 纤细透亮的手指轻轻摘掉落至锁骨的花瓣,那粉色瞬间飘落,覆在另一片粉色上。 谢知鸢一面瞅着自己的胸前,一面噘着嘴想,哪有那么容易受风寒啊,她身子骨可比阿爹还健朗。 入睡前,她还大喇喇穿着单薄的寝衣坐在宽大的椅子里,身后四喜替她绞着发里的水。 沐浴完的少女眉带餍足,整个人粉嫩嫩的,水眸落在桌面的盒子上。 烛光下,半只翅膀的胖蝴蝶正在同她笑。 谢知鸢抿了抿唇,目光又落在旁边的刻刀上。 * 许是昨日四喜的念叨生了效,谢知鸢第二日一早醒来便察觉自己脑子昏昏沉沉的。 她抚了抚额角,终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惹得衣襟松松垮垮地露出精致莹白的锁骨。 真是太倒霉了。 谢知鸢轻叹一声,她吸了吸鼻子,替自个儿把了个脉,在四喜替她梳洗打扮时唤来外头候着的小丫鬟去抓药, 一切事毕,她才好好瞧了眼镜中的自己,果不其然,哭了一夜外加早已,眼睛肿的堪比核桃。 谢知鸢哭丧着脸给自己涂了好几层粉, — 老爷子同谢父被圣上留了一夜,送他们回来的李公公着一身大太监服,手里轻轻搭着个浮尘,面上携着恰到好处的笑, 见到来迎客的谢夫人,欠了欠声笑道, “昨儿个陛下心里头高兴,与谢御医和谢老爷畅聊至深夜,这不特允其住在宫里,赶了早亲自要小的妥帖送回来——” 他语气里云淡风轻,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妥帖,带着皱纹的脸满是见惯了大世面的平和。 谢夫人早已吩咐身边的丫鬟递了个鼓鼓囊囊的荷包过去, “多谢李公公相送,”她比那两个还迷糊着的大男人想得要多,压低声音问了句,“陛下可还有其他口谕?” 李公公没有掂手中的荷包,反而妥善手下他自是明白谢府这是在示好,也断没有拒绝、落面子的意味,只又和声笑了笑, “谢夫人放心,谢府只管生产这香料便可,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他说着,那双精明的眼又落到了垂首站在一旁的谢知鸢身上,笑道,“这位便是谢姑娘了吧,百闻不如一见,真是个好模样的美人。” 谢知鸢原本还在发愣,听着提到了她,那张纯稚又诱人的小脸抬起望向李公公。 倒叫李公公吃了一惊。 面前的少女袅袅婷婷,身段方才已瞧见是极佳,可这便罢了,那绝妙的骨相和眉眼间的韵味,却将世间的风花雪月都比做了俗物, 微微泛红的眼眶更是能叫男子生出凌掠的心思。 若是放在圣上跟前,怕是也会动心。 李公公思忖着,见她似乎想要来行礼,忙虚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