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钦落座后,不动声色朝他安排好的那处坐席扫了一眼。 着杏色襦裙的女孩牢牢依偎着娘亲,乖乖地扑扇着睫,有时还会朝他这边望来。 倒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陆明钦思忖两瞬,便知她所求为何。 有婢子上前为他斟酒,挡住了他的视线,陆明钦敛眉敲了敲桌案,伴云忙上前两步代为接过。 周遭乱糟糟,不少人笑闹着上前去逗那庶长子,把小娃娃倒是不哭不闹,有时被逗得直笑。 这杂闹的气息倒半点没沾染上靠上座那人,席间有道身影窜到陆明钦身边,看着打扮像是个小厮,同他说了声什么。 一直注意着那边的谢知鸢看着表哥蓦然起身,朝席外走去,她顿时有些犹豫。 要不要跟上去呢。 正畏葸不前,她转眼又看到安珞也朝外行去,那股子忸怩瞬间消散。 反正只是同表哥讨教两句,不会缠着他的。 这般想着,谢知鸢侧眸同娘亲耳语几句,在得到她的许可后,便忙里忙慌朝外奔。 到了浮山居外头,谢知鸢提着裙子朝四处张望,可又哪见得到半个人影。 心里生起莫名的慌乱,她正要寻个婢女问问,一道声音唤住了她。 “表小姐!”来人一袭锦衣,行至她跟前时擦了擦额间的汗,惯常眯起的眼睛带上急色,他切声道,“幸好您在此,您快跟我来。” 作者有话说: 预估失败,是在下一章嘞嘿嘿嘿 第75章 、心机1 夜色正浓,宴席正盛,喧闹声顺着晚风层层叠叠渡来,将裙摆卷起,如杏花般荡开一片。 云纹绣鞋从翻飞的裙底探出,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轻微的细响。 谢知鸢跟在小厮身后,她先前问了伴云发生了何事,他只道世子爷方才喝酒后身子忽有不适。 还没等她进一步问明征兆,他就被人在半道上截住,像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急事, 临走前他还派了个小厮为她指路。 怎么同上回表哥醉酒那次那么像...... 一阵痒意蓦然爬上脊背,谢知鸢想起那次表哥舐弄自己耳朵尖时的难捱,指尖猛地揪住裙摆,羞得近乎想立马转身走人。 可她想起先前在席间安珞跟着表哥出去的场景,心中担忧依旧还是占了上风。 不知为何,每每见到那位安三姑娘,谢知鸢都能从她眼里寻到某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她敏锐地感知到,安珞似是在鄙夷她,又似是在羡慕她。 谢知鸢不懂,她不去羡慕承安郡主,怎生要来羡慕她? 她有些怕安珞。 对聪明人在暗处吐蛇信子的那种畏惧。 谢知鸢被带着在一处四合厢房前停步,那小厮躬身道,“世子爷吩咐不让人进去,可眼下着实没有法子,只能请姑娘走这么一遭。” 对此,谢知鸢倒表示理解,表哥小时候也不喜欢被褥看病,每每身子不适总要一人默默捱过去。 她道,“那你便在门外守着,若有要事,我会吩咐你的。” * 另一边,伴云哼着小曲儿绕过小径,恰巧又碰上才从陆明钦那领了命令的疾烨。 他歌声一顿,目不斜视从他身边绕过。 疾烨却在瞬间跟上伴云脚步,他要略高一些,说话时不自觉低头, “世子爷是真喝了那酒?” 伴云掸了掸衣角,倒没再卖关子,待行至外廊拐角处才笑眯眯道, “你这就傻了,世子又怎会不喝呢?” 表小姐懂医术,若不喝了那杯酒,怕是瞒不过她。安珞心里到底还有几分顾虑,那药的药性性虽猛烈,却是京中权贵千金难求的好药。 充盈气血而非毁损。 忍耐于常人而言虽难,对世子爷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他向来对自个儿心狠。 疾烨咋舌得略睁大眼,他想起方才世子爷坐在桌案前吩咐命令时云淡风轻的模样,着实瞧不出竟是中了药。 * 谢知鸢甫一踏入那间房,心蓦然开始上蹿下跳,搅得人心烦意乱。 与宴席里的明光锃亮相比较,这厢房简直算得上昏暗,外廊处风灯摇曳间的微光透过半掩着的窗牖泄入,她眯了眯眼,倒是能勉强瞧清楚里头的陈设。 屋内四面都设有窗牖,透过绣竹屏风,隐隐约约可见一道颀秀高挺的身影就侧立于另一边窗前。 她轻轻挪了一下步子, “表哥?” 软糯甜缓的声音响起,窗侧的身影动了动,他强忍住那股自腹间一路窜上头顶的燥热得让人难以忍受的无名欲/火,侧眸朝她望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