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头谢夫人还在熟睡,只在谢知鸢上床时迷迷糊糊问了句“去哪了”,谢知鸢吓了一跳,半睁眼答“去如厕”,久久没等到娘亲回复,待听到耳边呼吸重归舒缓,她才躺下身阖眸准备安睡。 只是眼睛是闭上了,脑袋却还活跃着,时不时能窜出表哥的眉眼。 有他慵然笑着的,有平静无波的,亦有促狭悠然的。 嫁给表哥之后,她才发觉男人并不如她想的一般总是板着张脸,反而惯会戏弄于她—— 真是个大坏蛋! 她红着脸,怕药浸湿亵裤,只得含着小屁股往上缩了缩,可这样反而越发睡不着, 谢知鸢心里头的小兔子翻来覆去,直到天快蒙蒙亮了,她才迷迷糊糊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谢知鸢翻了个身子,眼睫轻颤间,些微光芒钻入眼皮子里,有说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阿鸢这孩子,在我身边睡得就是要熟一些,还请陆世子莫要见怪,我现下便将她唤醒。” “姑母无需多虑,昨日阿鸢舟车劳顿,是该让她多睡一会。” “娘——”谢知鸢推开门,白茫茫的光霎时迎面而来,她趿拉着绣鞋,露出一截雪白的脚踝。 交谈的两人听到动静,俱回头望来。 推门的少女迎着日色,微蜷曲的长发披在纤瘦的肩上,葡萄似瞳仁间噙着将醒未醒的茫昧水雾,宽大的外袍下是纤弱玲珑的身姿, 她细细地打了个哈欠,微眯的眼里闪过水光。 谢夫人微愣,旋即眉心一蹙。 “可真是仗着年轻就瞎折腾!” 她拧着帕子,三两步到女儿身边,谢知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拉着进屋,耳边是娘亲的絮絮叨叨, “外头多冷的天,也不套个披风就出来,偏要冻着再来后悔!” 谢知鸢瘪了瘪,自觉理亏,由着娘亲替自个儿里三层外三层包好了早已备好的衣物,穿上去简直如同胖娃娃般,连抬手都困难。 她喘不过气,嘴呼呼张了两下,头上再套了个毛毡帽,这才被允许跟着出门。 陆明钦还在外头观景,他今日着了件雅青绣边圆领衫,颀秀挺长的身姿在树下更显风雅。 “娘,你怎么一大早的就要赶我走嘛——” 谢知鸢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想见到表哥,她身子扭成麻花般抗拒,可因被包得臃肿,还是被谢夫人一把手推到了陆明钦身边, “陆世子的婚假请得也不长,既有机会出来,你便跟着他好好玩玩。” 谢夫人无奈笑,“你无需挂念我,我便在这呢,往后啊,你想娘了就来。” 谢知鸢这才不情不愿地被男人拎着走了,临行前还念念不忘回头看了好几眼。 至于谢老爷与谢知礼,此时还在房内呼呼睡大觉呢,也不指望今日午前能醒了。 陆明钦捏着女孩的后颈,看她满脸恋恋不舍的模样,不由得觉着好笑,他问,“与我走这么不情不愿?” 又来了! 表哥每日都要挖坑让她跳,这题若是答不好她晚上也别想好过。 谢知鸢缩了缩肩膀,她兀自摇头,嘟囔道,“这可是夫君说的,我可没这个意思。”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车舆边,先前陆明钦给安排了个小木凳供人踩上去,可谢知鸢今日穿得太臃肿,爬了半晌也没个成效,到最后只呼呼地喘着气,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