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去派人你便去,什么叽叽歪歪话忒多。” 这些年尽管老夫人再怎么修身养性,骨子里因习武时沾染的强硬依旧没变,直把离二人最近的夏姨娘给吓了一跳,敛眉垂首停了手头的动作。 夏姨娘是个不爱出风头的性子,若是能作妖,老夫人也不会留她到现在了,只是怎么也想不出她竟能养出陆明微那般嚣张的女儿。 听了她这句话的陆兆盛早已招过候在一旁的小厮。 不过略思忖了片刻,又将桌上的一晚汤让他拿木盘端好,面上满是欲言又止,最后却烦躁地摆了摆手让他自个儿去送汤了。 宴饮酣畅,只有些微暗潮在其中涌动。 那小厮不一会便回来了,身边并未跟任何人。 陆兆盛没半点意外,他目光探向小厮手中的木盘,见到那碗完完整整的汤,饶是再沉稳也不禁挂上几分失落神色。 瞧他那点出息。 老夫人看不过眼,对小厮问,“夫人可有说什么?” 小厮埋首,颇有几分害怕的磕磕颤颤,“夫人未曾多言,陆小姐......就让小的将汤端走。” 他这话不知掺了多少假,可陆兆盛听罢,眉间的神色还是和缓不少。 这边一来二去的桌上众人又不是瞧不见,谢知鸢偷偷瞄到向那边,大眼睛滴溜滴溜地转。 陆明钦伸手在他人瞧不见的地方屈指弹了弹她的小耳朵,“想什么呢,一副要做坏事的模样?” “夫君别闹我,”谢知鸢瘪嘴避开他作乱的手,控诉地侧脸道,“没想什么的。” 女孩手里还捧着玉碗,她比男人喝得要慢一些,里头的汤将将喝了一半,自碗口处升腾的雾气恰好沾染上扑扇的长睫。 陆明钦没对她的口是心非做评,有力的手指直接扣住她的碗底,将整口玉碗完完整整抢了过来。 谢知鸢方才想事情呢,况且也未曾料到男人竟能如此直截了当,是以就让他轻轻松松接了过去,半点汤汁都未落。 他怎么这么贪喝! 她一急,就也要依葫芦画瓢到他手里抢回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却在下一瞬传来, “是在想陆夫人为何不来赴宴?” 谢知鸢手里的,僵在原地,她略带几分小心翼翼揣度了男人的神色,见他并无半分异色,姿态与平日无不同,这才审慎地点了点头。 陆明钦用勺子舀了勺汤,唇角生起几分讥讽,“她最是能装,如今这般场面正是大展身手的时机,又岂能错过?” 闻言,谢知鸢眼眸微睁,虽有些懵懂,但还是能听出表哥是在说陆夫人的坏话,愣神之下,她下意识张唇含住男人喂过来的汤勺。 才感知到些许不对劲,可耳边男人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是不是不明白我为何如此说?”谢知鸢撂下方才一闪而过的思绪,点了点脑袋。 男人不紧不慢问, “若是今日她来了,于场中诸位而言,意味着什么?” 谢知鸢又喝了口汤,想了想才道,“好像......是在示弱?” 陆明钦轻笑,“这于那女人而言,简直比杀了她还过分。” 他手里的汤碗很快就见了底,陆明钦轻瞥了一眼,这才不紧不慢道, “一时低头,一世低头,这些年她便是以一心古佛之象处于不败之地,众人只瞧见她的清高,只瞧见于一个当家主母而言算不得好的下场,怜爱之余又有谁能坚信她犯了错?” 男人低垂眼睑,罕见嗤笑道,“毕竟余生的代价过于沉重,于是一切的错,都到了陆兆盛身上。” 众m.XIApE.coM